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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干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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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在蜀中民乱后避入四明山中,舔舐伤口,磨砺爪牙的乞活军不同。享受了胜利果实甘美的大赵官军迅速的腐化,随着精神的放松,在战争中磨砺的技巧与本能被抛诸脑后。准确的说,这种事并不能怪他们。每一个军队在获取了最终的胜利后,都有一个战力的衰退期。视军队的精锐程度不同,这个衰退期的长度也不一样。

    不过,显然的是,眉州的驻军的战力衰退时间有点长,衰退幅度有点大。其实,眉州驻军的战斗力的衰退幅度并不大,较以往的相比较,眉州驻军的战力的退步并不多。但是那看要和谁比,乞活军在四明山中近半年的时间里严加训练,裁撤老弱,整合军队。战力出现了大幅度的上升,两者一比较,自然也就显得官军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战场中的厮杀越来越激烈,随着时间的推移,乞活军靠着严格…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纪律以及小组间默契的配合逐渐占据了战场上的优势。说来有点可笑,以往时候都是官军依靠严格的纪律,默契的配合碾压义军。现在的战场上却是乞活军依靠严格的纪律和配合来碾压官军,这一切发生的是何等的可笑!但是现实确实就是让人如此的瞠目结舌,最起码牛机就很纠结。

    牛机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陷入包围的乞活军逆势反杀,并且逐渐占据战场上的优势地位。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牛机感觉到世界如此的光怪陆离,是何等的令人难以置信。

    看着陷入苦战一千五百精兵,牛机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将手中的五百士卒投入战场。五百士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数目。一旦投入战场,只怕也就只能激起来一个小水花了。更何况这五百士卒一旦投入战场,自己身边就在也没了贴身保护的人。这个时候如果乱匪来进攻中军的话,自己恐怕就只有引颈受戮一途了。

    但是如果不将五百士卒投入战场的话,一千五百精锐士卒到最后还能剩多少可就不好说了。而且一旦因为自己不救士卒而导致眉州驻守兵力不足,致使眉州失陷的话,那就绝对是要掉脑袋的事了。相信到那个时候,城中的那个徐知州在拿自己的脑袋来脱罪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

    思考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牛机终于下定了决心。

    救,只有去救,也只能去救。依照义军的战斗力俩看,若是义军执意要攻城,眉州城肯定受不住。既然都守不住,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老子今天就不该出城!”看着眼前的乞活军,牛机在心中想道。

    五百士卒簇拥着牛机冲进战场,罗兴看着眼前的一切,暗自无语。他娘的,明明是一场好好的试探接触战,怎么就打成了这副模样了呢!说好的接触即收,愣是打成了这副狗样子。也太他娘的让人无语了吧!

    看着牛机将五百人投入战场,罗兴摇了摇头,命人将战兵营尽数投入战场。同时命人吩咐李云,让他准备冲阵。既然已经打成这副狗样子了,那就好好的打吧!罗兴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想到,于是帝国史书上的第一次战役在双方都不曾愿意,也都不曾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拉开了序幕。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官军和乞活军的厮杀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此时此刻,无论是义军还是乞活军,他们的体力都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上,如果在持续下去的话,出现的都将是毫无意义的伤亡。但是,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先撤退,都是对士气的一次巨大打击,所以交战双方都在胶着僵持着。

    不要看在某些小说话本中,两军大战一天一夜之类的话,那都是为换取读者的青睐与眼球而随口杜撰的。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在战争这种精神肉体都是高强度的运动中。人类体力的消耗其实是极快的,而且会因为高度的紧张,导致的心理压力会导致士兵在放松下来以后无意识的死去。在每一次的大战过后,都会出现一睡不醒的士兵。

    “呜,呜,呜……”鸣金声从城楼上响起,牛机指挥着疲惫不堪的官军士卒从战场上逐渐撤出,在战场上留下一堆残肢断臂。

    ……

    纠结的尸体纠缠在一起,仿佛死后也在进行着厮杀。鲜红的血液将这片大地染得和天空的红霞一样红。

    罗兴看着天边的日头,估摸现在的时间。狠狠地一咬牙,“告诉李云,等官军走到一半时,率领黑骑军出击。”传令兵将命令传给了李云,李云听着罗兴的将令,翻身上马。领着一队骑兵从营门冲了出去。

    高大健壮的河曲马,载着士兵从辕门杀出。虽然仅有五十骑,但是却有一股凌然的气势。李云坐在马背上,屁股悬空,微俯着身子,保持着足够的冲击力。

    寒风如同钢刀一般撕裂着他的脸庞,感受着凌冽的寒风,李云的心仿佛在呐喊,“杀戮!杀戮!”和李云略显清秀的外表相反,他是一个十分渴望战争与杀戮的人,在战场上的厮杀,长刀划过敌人的颈项,收割敌人的性命。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为之着迷,为之折服……

    那在战场上盛开的血色花朵,令他心醉。他在渴望着战争的到来……

    在战争中,在那生死一线的挣扎中,在哪里,他可以找到令他着迷的一切……

    后撤的千余赵军士卒,看着快速冲锋的黑骑军,满脸的惊恐。因为在战场上,当冲锋起来的骑兵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就等于是死神向你发出了呼召。牛机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甲骑,嘶吼道:“列阵,列阵…官军开始慌忙的组成战阵,然而时间已经不够了……”

    李云挥舞着骨朵一马当先,五十骑黑骑军以李云为首组成了一个锋矢。“卡擦”一个避让不及的赵军士卒,被高大河曲马撞的胸骨尽碎,高高飞起,落在地上生死不知,李云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用骨朵砸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骨骼的断裂声与哀嚎声如同一曲清脆的音乐传入了他的耳中。

    砸飞一个有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官军,李云冲到距离城墙只有一箭之地的地方,转身又折返回去……

    这一番耀武扬威的举动,深深地触怒了城墙的将领。

    看着耀武扬威的李云,众将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早来早来到城墙上的徐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