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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杀猪般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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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哲从彼世界的经验知道,武侠书迷只是武侠迷的一部分,后者包含前者。

    看武侠影视剧的人,大部分是不看武侠小说的。

    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那么多的武侠角色人尽皆知,使之成为一种文化现象,影视剧起了最大的推动作用。

    而武侠影视剧兴起时,小说阅读的高潮期已过。

    梁师封笔,金庸于72年《鹿鼎记》完成后亦封笔,古龙也在85年西归。

    那时的武侠文化发展历程明显不适合华夏,因为这里的武侠才被沈哲提出一年,刚刚露出苗头。

    对武侠影视抱有太大期望,失望的可能更大。

    沈哲早就对梁师有些叫冤,他的作品改编后最著名的就是《白发》一书了,八个版本的电影、电视剧,可惜都没有造成轰动性的影响。从54年打开了新武侠的大门,却没有享受到最高荣光,只能感叹生不逢时。

    《白发魔女传》一九五八年九月完本,一九五九年即被改编为电影版本,搬上了大屏幕。

    如一朵水花掉到大海里,根本没啥动静。

    所以如今换成沈哲,他也不敢对前景太过理想,一炮红遍全国的可能基本为零。

    算是一次投石问路。

    ……

    梁小东心中很忧伤,也很无奈。

    此时他走在林荫道上,毒辣辣的太阳照不到身上,依然莫名烦躁。

    早就听说娱乐圈是大染缸,任你追梦帅男、纯情美女跳进去,都要被染黑或染红。

    电影学院就是娱乐大圈中小圈。

    小时候看露天电影,对那一块小小的布景就能展示出一段段精彩画面而激动,做导演的梦想自然而然扎根在内心深处。高考的时候毫不犹豫报了电影学院导演系,因为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在同学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努力了几年,专业课学成一流,人际关系搞成末流。

    前段时间,他刚拒绝了HTV分公司一位老总公子的招揽。

    没有其它原因,纯粹是任性,哪个年轻人心里没有住过一个女孩,何况身处美女成堆的电影学院。

    女演员为了更顺畅的演艺道路,做一些自愿牺牲,在这所学校是公开的秘密。

    梁小东理解,但无法接受。

    所以当毕业季来临,HTV这家电视剧制作巨无霸伸出橄榄枝,被他一口回绝,丝毫不留余地。

    要说不后悔,他自己都不信。

    周围人得知他竟然不愿意去HTV任职,纷纷连叫不可思议。

    打个比方,HTV和STV在华夏相当于内阁的话,如果从政等于刚毕业就进去当秘书,一步登天了。

    反正才二十多岁,大不了随便找个剧组先混口饭吃。

    梁小东是这么想的。

    人一旦穷的时间长了,要么破罐子破摔,要么骨头开始变硬。

    让他意外的是,刚拒绝HTV几天后,另一家以电影制作和新闻传媒知名的公司也找上了他。

    这次竟然是STV集团正牌少董。

    梁小东知道那个吊儿郎当的姜少爷,年初和他做了校友,报道的时候就引起过轰动。所有影视相关专业学生都知道,和这位少爷扯上关系对以后的事业好处不要太大。

    可惜的是人家在学校露了一面,直接消失了,勾引、巴结的全没了目标。

    姜少爷请他拍一部电影,武侠电影。

    武侠电影?

    梁小东从小爱看电影,长大又学导演系,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东西。

    与此同时,他也拿到了剧本。

    花一晚上看完,如果站在读者的立场,不得不说故事很不错,但如果用专业的眼光去看,不置可否。

    因为没有参考,一群江湖人打打杀杀,观众爱看吗?

    但这次机会不能随便放弃。

    大家普遍认为学得好不如“嫁”得好,专业好不如遇到贵人提携一把。

    他一连遇到两个贵人,不抓住机会要遭天打雷劈的。

    事实上,这并不是应为梁小东的运气特别好,首先得真有水平,才会吸引贵人把目光看过来。

    为了更了解剧本,他特意把原著买回来读了一遍。

    这时才知道竟然是去年闹的沸沸扬扬的状元沈所作,翻开剧本又知道改编依旧是作者完成。

    他对沈哲也是久仰大名,不过只看过最近火热的《小王子》。

    没办法,用某位同学的话说,如今华夏大学生连这本书都没看过,追女都不够力度。

    凭心里话,刚毕业能接手一部电影的拍摄,他非常动心。

    把“武”去掉就好了。

    ……

    梁小东在饭店包厢见到沈哲三人。

    “姜少,沈少,还有这位少爷,你们好,我是梁小东。”

    沈哲连忙摆手。

    “别,我可不是少爷,他们两位才是!”

    楚飞燕说道:“阿哲,你身家也不少了,叫你一声少爷很合适。”

    沈哲摇摇脑袋,语重心长道:“这个称呼,很容易代入旧社会抬脚就踹的混账玩意……”

    “现在这两个字是一种昵称。”梁小东忽然道。

    沈哲好笑道:“那是北方女孩对情人这么叫,你就算了。”心里痒痒了一下,如果林语菡对着他叫一声少爷,那感觉肯定爽的要死。

    “哈哈……”

    楚飞燕笑了一下,道:“随便吧,小东是吧,坐啊,我再喊人重新上菜。”

    沈哲愿意和楚飞燕做朋友,除了缘分把他们分到一间宿舍外,性格也是一方面。经常被人喊作少爷没什么,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不拿大脚丫踹过去就是客气的。

    楚飞燕亲自起身招呼服务员,梁小东不知道他的身份,面无异色。

    “你说要见沈哥,有话就当面说吧,对了,我已经请他做了剧组的顾问,自己人。”姜小楼道。

    “顾问?”

    梁小东有点诧异。

    “所谓顾问,顾得上就问,顾不上不用问。”沈哲忙着吃菜,随口道。

    梁小东道:“呵,沈少太客气了,那我就直说了?”

    “直说!”

    沈哲摆摆手,这时楚飞燕又进入包厢,三个人都等着看姜小楼口中的电影学院高材生说出什么。

    “作品是沈少的,既然剧本做了如此大幅度的改编,为什么不干脆把武侠全去掉?”

    “这是武侠片,去掉这两字算什么?”

    “古代言情。”

    沈哲擦擦嘴,脸上微笑,语气坚定:“那不行,必须拍成武侠电影。”

    “未有武侠,前景不明。”

    梁小东皱眉。

    “咦,”姜少爷惊讶的看看梁小东,“我在公司打听过,冯导也是这么说,你们英雄所见略同啊。”

    梁小东苦笑一声:“我那敢和冯导相比!”

    “沈哥,你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修改剧本?放心,我找我姐给你追加改编费。”

    沈哲对这位自来熟的富家公子挺无奈的,摇头道:“不是钱的问题。”

    “看来你们都对武侠影视剧的前景没有信心,想拍摄那些成熟、经过市场检验的类型是不?你们应该这么想,武侠剧以前没有,在我们的手中诞生,万一火了呢?”

    姜少爷眼睛一亮:“我姐会对我刮目相看,再也不会管我了!”

    梁小东叹气:“拍火一个类型当然比一部剧成就高得多,但是谈何容易。”

    又道:“如果沈少能改一下背景设定,弄成女性为主角的古装言情剧,我敢肯定这是一个好故事。”

    沈哲当然不同意,想了想,问姜小楼:“你们打算投资多少?”

    “我姐没给数,就是随便我折腾呗。”

    姜少爷满不在乎的说道。

    沈哲无语:“你们STV要拍《白发》,是想试试水吧。”

    “不单这样,还有我姐喜欢那个角色。”

    沈哲恍然,这是一个女强人对另一个女强人的热爱,“就是说赚钱是次要的?”

    “可以这么说吧。”

    沈哲道:“如果这样的话,不介意我插一脚吧?”

    楚飞燕怪异的看看沈哲,道:“阿哲,你要投资影视?”

    “看你说的,动不动就投资,玩票懂吗?和你说话真累,整天想着怎么赚钱、投资。”

    楚飞燕耸耸肩。

    沈哲对梁小东道:“你看,我们都是菜鸟,拍的是一部实验剧,扑了意料之中,火了意外惊喜。这么值当的事情当然要干,我不是顾问么,正好有些想法和你这个导演说说。”

    “沈哥说的有道理,反正最近没钱,我就和这事杠上了。”

    沈哲选的这版剧本,当初导演于仁泰锁定的女主人选是杨紫琼,因为设计了大量的武打戏份。

    不过杨因故不能出演,于是找到林清霞。

    剧本也随之修改为现在这个样子,变成以浪漫爱情为主。

    但像梁小东说的那样,把武打戏份全去掉,沈哲肯定不能同意,失去了第一部武侠电影的意义。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动作导演。”

    梁小东点点头:“这个可以办到,很多历史战争剧有类似场面,也要配备动作导演。”

    “我来负责。”姜少爷大包大揽。

    “美术、灯光、摄影……这些视觉效果必须考究。”

    “沈哥,如果这样的话,花费不是个小数目,刚才你说的都是最花钱的地方。”

    沈哲道:“你不是说你姐没给数吗?”

    “哦,当我没说。”

    沈哲所说的大部分是原版电影印象深刻的拍摄元素,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半小时就无话可说了,顾问完毕。

    ……

    补习班直到七月初才结束,目前两人能用简单的法语聊天,去法国生活肯定不行。

    一个月后要接着学。

    利用这段时间,沈哲和林语菡回了一趟中海。

    “你终于舍得来看看了。”

    曾经女责编苏薇语带调侃,笑眯眯的说道。

    沈哲忽然出现在编辑部门口,让她大为意外,总编室的门关着,两人坐到会客区。

    “钟哥不在?”

    “嗯,前天去湘江了,亲自和一位作者谈份长约。”

    “挺重视啊。”

    “那是,这一年杂志社终于有作者达到四星了,哦,除你之外,你是怪胎。”

    “就是说,我的专栏撤掉也没关系了?”

    “……别想偷懒,你的稿子一断,信不信销量马上滑到500万册?前车之鉴在那放着呢。”

    沈哲摸摸下巴,道:“才掉200万?似乎可以接受。”

    “决定明年去留学了?”

    “啊,你们都知道了?”沈哲愣了一下,“不是我留学,是陪语菡留学。”

    “还有一年时间,应该能出现一个中坚作者……”

    ……

    “40万!”

    “不卖!”

    “60万!”

    “……不卖!”

    “80万!现金到账,不卖拉倒!”

    “你牛!”

    沈哲笑了:“起草合同吧,你拎包走人,超市归我。”

    紫薇小区大门左侧,临街一间二十多平的小超市里,沈哲和一个中年老板简短的对话,定下一门生意。

    老板不知道是哭是笑:“你是谁家孩子?”

    没见过这么买房子的。

    沈哲道:“咱们不是一个小区,你是对面的吧?不扯那么多,连货带店我全要了。”

    “行,痛快。”

    这半年,母亲试着找了两个工作,可惜十几年不干技术活,早就手生了。

    父亲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沈哲回家两天,被母亲在耳边念叨三四回了。想想也是,刚刚四十来岁的年纪,整天在家看电视,要么打打麻将,确实闲的不舒服。以前需要照顾他,总是有个人陪着,他读大学一走家里骤然冷清,她也不愿意独自待在屋里。

    挠头的时候,路过小区大门外,瞅见这家小超市位置不错,动了下心思。

    问了一下老板,正好他是门面房的产权所有者。

    给母亲找个超市老板的活计不错吧。

    他也不会谈生意,要是楚飞燕在场就好了,也不能打电话请来,这种小事不好意思找大神帮忙。

    这样的小超市值多少钱他也不知道。

    只好一点一点加码,来个杀猪一般的谈判,一边察言观色。发现说到60万时,那中年老板有些动心,再来一锤子狠的,一举搞定,反正现在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就当给母亲买健身器材了。

    五分钟谈判,十五分钟签好意向合同,一切手续办好还要几天时间。

    “80万?”

    回家一说,母亲埋怨道:“这事我倒是能做,可是这么多钱猴年马月能赚回来?”

    “超市很赚钱的!”沈哲随口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