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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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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舟行进,当宁馥在船上待足了七天的时候,终于到达了陆路只需一日的云城盛水码头。

    急急冲上甲板的宁馥,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岸边,人头涌动足有几千人之多,铺天盖地的吃喝吵嚷之声传来,呼啸如潮!

    “林清之来了。”宇文陌弦跟在她身后,纱笠随风轻舞,淡淡地平视前方,言道。

    他语气平平,宁馥却听得出他情绪不是很好,想来也是,这一路来时急急忙忙,虽然到达东吴的一路比较顺利,可到了东吴之后就没个安稳,被人盯稍是小事,被人戒备也是小事,想来宇文陌弦也觉得到了云城便能见到老熟人,却怎料得到最后竟是这样的局面,好在秦言这边的后援做的非常到位,才不至于到了淼州后羊入虎口,然而,宁馥心里明白,这里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人比宇文陌弦更不愿意接受来自韩尘的照顾了。

    所以从淼州回来的一路宇文陌弦比她还急,恨不得立即抓起她纵水直回云城,如今眼看抵达岸口,于千人之中,竟是能一眼就望得到林清之在哪里。

    而她,还没找到。

    “看样子林家这边的问题也解决了。”秦言似笑非笑的也看向岸边,脸上一抹淡而冷的笑意:“想来东吴这边林家长房也跑的七七八八,这林清之要不要这么快的表忠,竟带着这么多人前来迎接,这是急着要跟林家长房撇清关系,唯恐我把他也列在名单之内了。”

    霜容望着岸上足有千人的黑压压人潮,倒吸了口气,扶着船舷的手指蜷得很紧——林清之以这样的方式带着这么多人来接,那他知不知道姑娘也在这条船上?

    这样大张旗鼓,原本在淼州的事就已经惹了一身麻烦了,韩尘身居高位地位稳固根基深厚自然不怕,可姑娘有什么?捅出这样大的事来,那靖王和瑾王定然恨透了她,这时更应低调才是,这样被人拥着回云城,再传回京城去,岂不是等于烈火烹油,更加招来祸端?

    宁馥眯着眼睛,将上千人循视几遍,最后目光定在了人海后方,那里,东吴当地官府的迎接仪仗队伍,还有世家们的迎接人等,被偌大的人潮挤在了后方,冲击的有些飘摇不定,看起来急燥的很。

    她取过秦言手中的千里眼,对准那方向,圆形的千里眼视野不断移动,笼罩着那一片衣朱腰紫的官员,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人面带微笑,有人巴巴的探着脑袋望着大船,领头一个冷面男子,被护卫团团围着,居然遮着巨大的阳伞,用个太师椅稳稳坐在中央在看书,于周围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人的千人之潮之中,意态悠闲。

    宁馥的千里眼慢慢往下移,看见了这人腰间的犀牛带,二品大员,东吴副布政使,周卓平。

    和正布政使赵程佳不同,这位副布政使早多少年前就已经职权旁落什么事都不管了,休身养息数年,在家种种绿植玩玩点墨,几乎足不出户,早前宁馥看到这个资料的时候还在纳闷,这明摆着是官途不顺,只是既然压他的人都把人搁置如此了,为什么还让他能继续挂着这个副布政使的官职这么多年而没有削掉。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要么这个人的后台还在,要么就是这个人有自己的一套为官之术,让人能左右自己,却绝对动不了自己。

    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眼下也不需要答案了。

    而他现在一出场就是这样的姿态,这是要给谁下马威,还是他本性就是如此,又或者说,他这是在向谁展示自己的不可忽视?

    一群黑衣红边的衙役在人群中象征性的驱赶着,赶鸭子似的挥来挥去,倒将诚心来迎接的以林清之为首的几个世家来人都赶到了最后方。

    突然有人大叫起来。

    “我看见女爵大人了!我看见女爵大人了!”

    “别瞎说,那肯定是个贴身婢女!”

    “不可能不可能!那一定就是女爵大人!”

    “滚开滚开!让我看看!”

    “啪!”不知道哪里扔出一大把鲜花来,划过一条鲜艳的弧线,哗的一下落在了离大船数丈外的水中。

    仿佛得了提醒,一瞬间千人上空鲜花齐飞,花瓣飞舞,半空里飞掷不绝,直奔大船而来。

    大多数都投落在了水里,却也有少数力道好准头高的飞行物,噼噼啪啪砸上大船船身,五颜六色的花瓣洒了一地。

    “太过分了!”秦言一脸痴样的眯眼享受着这一刻,张开双臂尽情的呼吸着花的清香,陶醉道:“真是太过分了,林清之这一手,我喜欢!宁馥啊宁馥,这你就得学学了,对你的素缨楼绝对有帮助。”

    “姑娘。”周凡低眉,一边劝着秦言,一边也劝着宁馥:“这样飞掷,大乱刚平未必就能清理干净,得提防有人浑水摸鱼射冷箭,还是入舱去休息一下吧。”

    秦言没动,宇文陌弦没动,宁馥也没动,秦言仍旧享受着这一刻,甚是珍惜,她则与宇文陌弦负手并立船舷,平静面对云城人民的热潮,长风将长发吹起,乌发在风中猎猎如旗。

    一大束鲜花啪的砸在宁馥脚下,抖开的花束散了一地,花瓣飞了起来,秦言皱着眉扭过头来,啧了一声,似是很不满意这束花怎的没瞄准他。

    “云城百姓果然富庶。”他撇了撇嘴,睨向宁馥,“看了你这么长时间,我真没觉得你哪好看,怎的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林清之已经是追求你的男子中最下血本的一个了吧?岸上呼声这么高,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请来的。”

    宁馥呵呵。

    末了她深有同感的点头,道:“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个道理来。”

    秦言原本转过去的头又扭了回来。

    就见宁馥笑的不见眼,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下多少心思,就看他能为一个女人花多少钱了。如今这世道,空口白话强词夺理和霸王硬上弓都没用,钱才实在,一个肯处处只为同一个女人花钱的男人,那必然是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