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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你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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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万家灯火绚灿,高架桥上的车辆前灯照亮,排成了长队,从远处看就像无数绿色的荧火虫在夜空中飞舞,很好看,也很孤独。

    苏灿还在阳台的走廊扶着栏杆眺望杭州的景致,一场暴雨说来就来,没有一点蓄势,天空瞬间白了起来,这是闪电划过天空造成的盛大景象,这是积雨云层体内各部位之间的强烈放电现象,无数个细小的阴电粒子和阳电粒子在暴风云里碰撞摩擦,就像宇宙里激旋的核磁风暴,宏伟而绚灿,最后正负电荷终于克服空气的阻障而连接上,巨大的电流沿着一条传导气道从云里直向天空涌去,产生出一道明亮夺目的闪光。

    随后是雨疏狂落,裹挟排山倒海之势,似有不把杭州淹掉不罢休的势头。

    室外倾盆大雨,室内电视机刚好跳转到天气预报频道,穿着西装内衬白衣的播报小姐一口吴侬软语,指着中国的鸡形大地图,播报天气预报,“今天夜里至凌晨早晨,杭州普降中到大雨,西南部局部地区将会出现暴风雨,西湖水位涨了多少……”

    这场大雨下到凌晨四点半才渐停,不过也是淅淅沥沥的模样,整个城市大变了模样,街道上香樟桦树枝桠都被昨晚的暴风雨狂风袭卷给折断了,到处都是残碎的枝干凌乱在街道上,橘黄色衣着的环卫工人拖着劳动车趁着凌晨车流不多赶紧打扫残局。

    苏灿一晚上没有睡好觉,主要是隔壁住户太吵了,有些囧的是墙壁的隔音效果不好,隔壁嘎叽嘎叽声随着昨晚那场激烈的暴雨一同穿透过来,这场高昂的演奏大半晚上还没有停止。

    “这对小情侣还真是精力旺盛啊!”苏灿默默地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早上烟雨朦胧,下了一晚上大雨以后,空气格外的新鲜,呼吸到肺里都有透着一个生命的气息,绿意盎然,小鸟枝头叽叽喳喳叫着,一下又飞扑到林间不见了。这时候的杭州这才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烟雨江南的味道,苏灿睡到八点半才起来,洗漱以后下楼吃油条大饼豆浆粢饭馄饨,每样都不少。

    其中还有一小碟凉拌黄瓜泡饭,这泡饭是店家用头一天晚上剩下的饭菜用滚烫的开水‘淘’,一淘做成的不干不稀的汤饭,就着酱瓜、毛豆或者黄瓜,让很多老杭州人吃得满嘴香。所以他也特意尝尝这杭州的美食,这味道也确实好吃,只不过有点吃不习惯。

    刘磊和李芸二人来这里的时候,苏灿刚好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用纸巾擦干净嘴巴,老远就看到两人。

    “哎哟喂,灿哥儿吃这么好啊,这又是泡饭又是油条豆浆的,真会享受生活。”刘磊凑了过来,坐在他的面前,又开始没个正形了。

    “吃过早餐了没?没有我再点一份。”

    刘磊摇头,“我们俩吃过早餐过来的。”

    李芸朝苏灿笑了笑,“好久不见啊苏灿。”这倒也真是好就不见,她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大三开学之前,苏灿游逛到童家岭菜市场自己给他送了点家里做的卤菜,至于清明节那几天,因为来回的路上太遥远了,也没有赶回来,所以自然也就见不着。

    苏灿看的出来李芸很开心,这是从内心透露出来的笑,有些朋友很久没见了,自然会想念,有些人很久没见了……会疏远。

    李芸当然是前者。

    不过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圈子了,不是在那个夏天只以程可淑为中心的李芸,很多人都在成长和学着独立。

    “今天去哪?”

    “你是东道主你做主。”苏灿微笑。

    刘磊和李芸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西湖和钱塘江玩。

    首先,这个时候还不算是节假日,五一也还差一天,其次今天是星期三,学生在读书,大人在上学,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游玩的群体,毕竟学生和上班族们占很大一部分,而剩下的就是外地来玩的,很多人都会考虑五一长假高速公路免费这一经济因素,所以今天去游西湖应该不会太挤。

    苏灿欣然,来到杭州自然也要去看看西湖,西湖美景从古自今都有很多故事,曾催生了“梁祝”千古绝唱,演绎了“许仙和白蛇”,至于钱塘江就更多,千古名妓苏小小,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这些动人的故事哪怕到了现在,也依旧在西湖边上被无数的游客回味喟叹,那些为爱情葬送自己青春,总被人们以不同的方式感怀并纪念着。

    本来刘磊和李芸两人五一不回去,也准备去游西湖看钱塘江大潮的,但既然苏灿来了,那就一起去。

    ……

    杭州市西湖区龙井路一号。

    苏灿三人准备充分以后就赶到了这里,上午还有些淅淅沥沥的小雨,更给西湖增添了烟雾朦胧的美感。

    诗人余秋雨说过,更羡慕西湖河畔的目光,只一眼,便觉得日月悠长,山河无恙。

    杭州之美,美在西湖,西湖傍杭州而盛,杭州因西湖而名。

    自古以来,‘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美是杭州’,三面云山一面城,如诗、如画、水光涟涟,环湖四周,绿荫环抱,山色葱茏,画桥烟柳,云树笼纱,若是再带点细微的雨水,那就是美不胜收了。

    西湖四周,古迹遍布,文物荟萃,把自然、人文、历史、艺术巧妙地融为一体。

    西湖主要由一一山,两堤,三岛,五湖,十景、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雷峰西照、花港观鱼、苏堤春晓等围绕而成。

    苏提。

    苏灿抬望眼,漫天的碧绿的荷叶,在湖面中摇曳,红色的莲花更是在水面绽开。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是他在脑海里浮现的想法。

    刘磊和李芸坐在苏提旁边的画廊凉亭里,西湖果然是人口众多,哪怕这个时候还不是节假日,也到处挤满了游客。

    “对了,灿哥儿,你之前不是在电话里面说有事么,到底什么是啊。”刘磊突然提到这个事情。

    苏灿就说句,一边走一边说,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苏灿一行人漫步其中,从苏提到白提,以寻觅美食为目标,随着如潮如海的游客们前进。

    前面有一个卖菠萝包的店铺,临水环绕西湖,三人走进去,店内生意不错,非常火爆。

    苏灿他们找了一个靠近窗边的位子坐着,风光无限好,阵阵清风吹来,十分凉爽,在这个时候可以领略城市的风光,吃着菠萝包,闻着各个季节桂花的香气,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他突然有些羡慕刘磊过的生活。

    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味道,就好像南方和北方也有不同,都有各自的文化底蕴和魅力,是人深深扎根的地方,有些人喜欢旅行,有些人喜欢流浪,总归到底都是爱上那个城市的春夏秋冬。

    在这浅浅的时光里,大概还伴随着有菠萝花的香气,苏灿和二人说了一下自己想要记录故事的想法,或许有一天可以写成小说乃至于出版。刘磊先是诧异一下,问他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苏灿想了想说,大概是罗曦生病住院这段时间内,自己想到的。

    刘磊一拍大腿慷慨激动,“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可是没时间付诸行动,你来写太好了,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李芸翻白眼,掐了他的大腿一下,“你傻啊?不然人家苏灿这么大老远来看我们干嘛。”

    “聪明。”苏灿微笑点头,他表示想要询问知道你们的生活,或者说是大学三年来发生在江南这个烟雨地方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李芸突然有些扭捏,期期艾艾的不好意思。

    刘磊瞪大眼睛,“你真的要听么?”

    “要听!”

    刘磊摸了摸下巴,“那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不过很多事情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只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在那段深深浅浅的时光里,刘磊开始回忆起来……

    高中那段岁月可以说是他最幸运的时候,高一二时期游离在状态之外,却意外地收获了许多,乐小米,伊小萌,李芸这些女孩也一个个进入他的世界,刘磊是那样一个男孩,他锋芒毕露,他性格豪爽,外形又帅,很容易吸引到女孩的喜欢,和乖乖男生苏灿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

    但刘磊这个人性格有些矛盾,不会轻易接受别人感情,外表老实本分,内心却总有悸动。

    可以这样说,乐小米算是他的初恋,这是他刻骨铭心的感情,但同样也很狗血,最终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以乐小米的分手而告终。然后在伤心了许多以后,他从这段阴影里走了出来,对理科二班那个伊小萌有好感,但是年少的喜欢总是疾疾无终,最后飘飞在尘埃里。

    他和伊小萌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到高三时期,铺天盖地的学习压力让他有些窒息,看着周围发奋努力读书的同学,他开始惶惶不已,渐渐的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也明白距离高考也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曾以为时间还那么漫长却又转瞬即逝,伊小萌也渐渐的和他渐行渐远。

    再到后来,他有些记不清了?似乎是高考倒计时,高三黑色生涯还剩下几十天的时间里吧。

    其实他一直知道身边有个女孩喜欢自己的,不是不感动,是无法感动,他明白高考是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命运的分岔路口,谁也无法保证在今后的人生里,两人还能在一起,他是成年人,懂得用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高考过后大家散落天涯,如果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异地恋,就这样耽误她,那么还不如不要做出决定,毕竟时间也只剩下不到几十天了,而且还是高中里学习压力最重学业最多的时间段。

    后来是什么让他在最后相处的时间内说‘做我女朋友吧’的呢?

    大概是被李芸的的坚持打动了,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爱贪小便宜,性格又泼辣的女生会如此令人值得敬佩的一面。

    但他还是有些伤感。

    很多人不看好刘磊和李芸的感情,这是有原因的,李芸的成绩不算中上游,但考上一个二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要是再冒险点,说不定都可以冲一本线的录取志愿,而刘磊在班上向来是吊车尾的,就是那种换了别的班主任都会拉着咬牙切齿的说,很好,你又拉低了班上几个平均点的‘秤砣’,英语和数学是他的弱势科目,而且他还要考体育成绩来弥补文化成绩的不足。

    但让人意外的是,原本不太被看好的刘磊却在高考出来以后,犹如一匹黑马出人意料的进了重本录取分数,这让一堆人始料未及,甚至是惊愕下巴。

    而李芸却因为高考发挥失利,最终也只能勉强上一个普通的二本院校。

    而刘磊和李芸大学的故事也是由此拉开的。

    上大学是一件既兴奋又伤感的事情,兴奋是因为能够接触到不同层面的东西了,他的见识不再局限于内陆地区的平海小城,而是更广阔多姿多彩的世界,就好像伊索寓言里那只坐井观天的蛤蟆,在跳出井底以后,拥有的不只是那片天了。伤感是因为相处这么多年的朋友都要分散天涯,像赵顺他们去了内蒙古,像张家斌去了青岛,像君耀流浪四方,还有很多很多人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他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交集圈子,也能够接触到不同的新鲜事物了,但他也还是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晚上会想到很多,只不过很多时候只能够惆怅。

    高考过后的刘磊还是刘磊,但李芸就不是那时候的李芸了。

    或者说刘磊还在原地踏步,李芸却在大步向前。

    最初的一年,李芸迷茫过,不知道下一步的人生该如何走,或者说有些心灰意冷,虽然说和刘磊还保持着亲密的情侣关系,但在心底始终是有一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