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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激烈的情事过后,两人相拥躺在**上,他环着她,鼻息间弥漫着的属于她的味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怎么说呢,好像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全都能自己给自己解释清楚了,比如她时常冷漠世故的样子,他现在会觉得,那也是因为经历了很多别人不曾经历过的伤害才磨出来的,那么她又有什么错呢。
但是尽管如此,薄济川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他低头,看着好像小猫儿一样靠在他怀里的方小舒,十分确定她没睡着,于是他开口问道:“刚才问你话为什么总是不回答。”
事实上方小舒的确只是闭眼假寐而已,她没睡着,听他这么问她,便睁开眼看向他,重复了一遍:“刚才?”
薄济川缓缓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少去了镜片的遮挡,这双眼睛暴露出了十分难以阻挡的蛊惑神色,难怪他工作时总是要戴上眼镜。
方小舒抬手摩挲了一下他光洁的下巴,喃喃道:“哪个刚才啊,你是说爱爱的时候吗?”
“……”薄济川嘴角抽了一下,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他正想开口阻止她回答,就听见她说:“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话,那我很抱歉,我也没办法,因为人在爽的时候是没办法讲太多话的。”
薄济川抿紧唇背过身去不理她,仿佛因为被她言语****而恼怒了一般,只丢给他一个瘦削修长的背影。
方小舒靠近他,将胸口贴在他背上,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她也没急着说话,而是把被子好好盖了盖,将两人的身体掩在温暖的被褥之下。
“乱动什么,露那么多背出来,好看是好看,可着凉了怎么办。”方小舒煞有介事地说道。
薄济川本来只是背对着她,并没有闭眼,可听完她这么说,他立刻闭上了眼,双拳紧握,耳根不争气地发热。
这个女人总是可以十分不矜持地说一些奇怪的话,那种东西……根本就……
“才没有露出那么多。”半晌,薄济川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方小舒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好像哄孩子似的说:“好,你没有。”
薄济川头疼地抽出枕头按在了自己脸上,一副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方小舒推推他的后背,轻声说:“去洗个澡吧。”
薄济川不为所动,往日里那个十分爱干净的男人此刻似乎不太在意那些了。
方小舒无奈,只好自己先去洗了,她就那么一丝不挂地从**上下去,光着脚走进浴室,开着门洗起了澡。
哗啦啦的水声吵得薄济川心里平静不下来,他重新枕回枕头上,思索了一下,忽然坐起身在**上翻找着什么。
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是方小舒的手机。
薄济川先将音量按钮拨到静音位置,然后按下开机键将手机打开,在等待开机过程的时间里耐心被消耗得所剩无几,直到看见手机屏幕上他和她的合照,他才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
手机打开,信号收到后,未接来电提示短讯就不停地发送过来,薄济川紧张地扫了一眼浴室门,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里的动静,一边迅速地删掉那些未接来电提醒短信,直到删完最后一条,他心里面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这样就不算是他先找她的了吧,他没给她打过电话,只是偶然来这里看看发现她也在而已。
就是这样。
薄济川删完短信本来想把电话关掉放回去,却忽然看见一条十分奇怪的信息。
薄济川不是那种窥探别人**的人,但那短信很短,只在列表页就能看见全部内容。
高。
是的,薄济川看见了高亦伟发的那条短信。
方小舒自然是没有回复这条短信的,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她会关掉手机,又为什么在他打开门后她会全神戒备的等在门后了。
他的视线转到被丢掷在桌上的台灯柱上,若有所思地关掉手机,归于原位。
方小舒在这之后不久就洗完了出来了,她见他不躲着她了,正笑着想说什么,对方便错开视线不看她,扯起衬衫挡住重要部位闷头进了浴室,一脸凝重沉思着某些事的表情。
她以为他是装作在想事情,只是怕尴尬而已,但其实他是真的在想事情。
薄济川用洗澡的时间仔细思考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又分析了一下局势,最后计划出对策,这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出来时方小舒已经差不多快睡着了,他走到床边,躺在**的一侧,靠在床头静静地垂眼凝视着她。
方小舒慢慢睁开眼,望向薄济川的方向,他脸庞未擦干的水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留下一条****的痕迹,消失在微微敞着的凌乱衬衣领子里。
方小舒将视线缓缓下移,定在他并未扣纽扣的胸前,慢慢抬起手轻轻抚过他的胸膛,感觉到手下的身体从僵硬到放松,有些沙哑地开了口:“为什么你老是觉得我不爱你呢?”
薄济川没料到她会说这个问题,一下子有些愣住,看着她的视线变得略显茫然。
方小舒粘人地挪到他身边,靠在他怀里枕着他的手臂,爱惜地蹭了蹭他的胸膛,长舒一口气道:“如果不爱你就不会理你了,笨蛋。”
“……”
十分直白地说出自己对他的感情,他却毫无回应,一点声音都没有,实在不对劲。
方小舒不禁疑惑地抬起了头,正看见他一副纠结的模样,好似在经历着什么激烈的天人交战。
于是她问:“怎么,对我无语了?”
“不是。”薄济川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刻板僵硬道,“你气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小舒被他逗得笑出声来,笑声悦耳动听,带着她真实的喜悦,薄济川动容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高亦伟那边儿的事我会加快处理,你别想太多。”
方小舒默默地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我该怎么报答你对我这么好呢?”
薄济川无奈地搂着她滑进被子里,将两人盖严实,闭上眼睛说:“你只要别再气我就行了。”
方小舒对这话却不太赞同:“身为一个男人,你的脾气实在太好了,而我除了惹你生气之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你不能剥夺我这唯一一点小爱好。”
“……”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总觉得没了她自己肯定会自杀,可是有了她,很多时间他却又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薄济川再一次成功被方小舒激怒,于是他直接对着她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惹来方小舒一声痛呼。
……
这边儿两人和好如初,如胶似漆,那边儿被这俩人算计记恨着的高亦伟却不那么幸福了。
高亦伟对方小舒不给他回短信这件事虽然早就料到了,但还是不太高兴。
再加上最近海关老找他麻烦,公安局的内线消息也越发不靠谱,其他部门的人手儿不是被调走就是出了事儿被撤职,实在是让他有点焦头烂额,心情抑郁。
这是自十几年前那件事结束之后,他再次感觉到有危险逼近自己。
他从名下的酒吧出来,上了自己的车,开车的属下问他去哪儿,他扫了一眼满地的银雪,忽然道:“去倩倩那儿吧。”
叶倩倩,当红知名女明星,也就是住在碧海方舟薄济川那栋房子对面的人。
他第一次发现方小舒就是从叶倩倩家出来的时候。
高亦伟这次去碧海方舟自然不是找叶倩倩的,他现在感兴趣的是何悦的女儿,当年留下了这么一个活口,既让他觉得惊讶,又让他觉得惊喜。
那个放在家里留着看的卓晓已经失去了用处,回想起那骄纵傲慢的脾气,再想想当年的何悦是什么样儿,高亦伟这心里头越发不平静了。
令他更无法平静的,是他看见了那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熟悉的秋叶银途锐。
薄家大少居然这么在意何悦的女儿,不但在他的事业上打击他,一副打算给方家报仇伸冤的青天样儿,就连吵完架都是迅速主动认错,简直颠覆了他对于薄家人自命清高的认识。
高亦伟坐在黑色的保时捷里,车子在深夜的路灯阴影下不太明显,倒是个长期监视人的好地方。
他若有所思地单手支头坐在车后座,开车的小弟和前座的保镖十分不解他为何不下车,那叶倩倩家里亮着灯,现在都夜里三点多了,她应该也等了不短时间,老大这是……?
良久,高亦伟收回了盯着那栋碍眼房子的视线,目视前方整理着西装的袖扣,淡淡道:“燕肃,你知不知道公安最近在查你上次给吴绍祺那帮人的那笔钱。”
坐在后座与高亦伟并肩的男人名字叫燕肃,是三清会的二把手,年纪和高亦伟相仿,两人都是快要四十岁的人,却都保养得十分好,看着就好像三十出头儿。
听见老大这么说,燕肃不由沉下了脸,凝重道:“我知道。”
“知道还不赶紧把这件事儿处理了?难道要让他们把吴绍祺抓了你才动手?”高亦伟轻晒嘴角,“其实我不怕死,怕死的是你们,我活到这个时候,什么事儿我都经历过了,什么福我也都享过了,我死了不可惜,可惜的是你们。”他咄咄逼人,面向阴郁暗沉,给人心机深重的感觉,“那笔钱是怎么送去的?”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在薄济川上任之前不久才交到检察院副检察长吴绍祺手里,为的是疏通公检法之二的检察院的关系,却不想薄济川上任后这么快便抓到了他们不少把柄。
高亦伟忍不住冷哼一声,他此刻对薄家的印象差到了极点,要不是薄家世代从政势力根深蒂固非他可动,他也不再是不到二十岁的轻狂年纪,他还真想让当年在方家发生的事情重演一遍。
“吴副院长的那笔钱是提箱子送去的,跟很多人咱们都好多年没出过问题,谁想到会在这个人身上出事儿……大意了……”燕肃言下之意是,谁知道就忽然冒出个挑事儿的薄大少?
高亦伟淡淡地吩咐司机开车,冷冰冰地瞥了燕肃一眼,厉声道:“这笔钱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追回来,就算是干掉吴绍祺也没关系,总之给我处理干净,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要么把那个箱子给我拿回来,要么,我也给你准备个箱子。”
“……我知道了大哥。”
高亦伟轻蔑地收回视线望向车窗外,手指摩挲着唇瓣,眼神慵懒又闲适,这和他如今四处受难的处境十分不符,就好像快要死到临头的不是他一样。
事实上高亦伟一点都不怕死,说得夸张一点,早在当年他开枪杀了何悦和方渐鸿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他现在对自己的下场如何,会不会被抓起来判死刑,看得都很淡。
他已经不在乎生死了,他只是很佩服那些可以说不爱就不爱的人,就像电视机换台,就像何悦一样。
他一直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些往事,但他又一直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
他杀了自己爱的人,杀了自己爱人所爱的人,也同时杀了自己,他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他不能接受何悦的离开,更不能接受她投入自己死对头的怀抱,而对于伤害和背叛自己的人,伤其十指不如让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已经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那既然如此,他就做他们心目中最坏的大恶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