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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第258章 活捉张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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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哥!”半夜三更,燕谷急急带着周爽来见张宝儿。

    张宝儿知道这个时间燕谷来找他,肯定是有急事。

    “大人,我打探了一个消息,觉得对大人有用,便来见大人了!”周爽向张宝儿施礼道。

    “什么事?”张宝儿问道。

    周爽伸手从背后抓小鸡一样抓出来一个孩子,看起来十三四岁,衣衫褴褛,双眼骨碌碌的灵活异常。他个头矮小,躲在这周爽身后,根本就看不见身形。

    “这是谁?”张宝儿奇怪的看着小孩。

    周爽答道:“他是城中的乞丐,也是我安排的眼线……”

    张宝儿看着小乞丐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这个……昨夜我和瓜哥到一户人家……那……那个……捡到一个箱子……”

    见他吞吞吐吐,张宝儿立刻明白了所谓的“捡”是怎么回事,不动声色道:“然后呢?”

    “然后……”

    听小孩将事情细细道来,张宝儿没有说话,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粮草营的地形图、与李重福来往的书信、还有银票和一些物什。

    可以判断这个箱子的主人是张灵均,搜了这么久没搜到的张灵均,竟然躲在了这户人家。而且,所有证据显示,这起焚烧军粮的事件就是由他一手策划的。

    送走了周爽和小乞丐,张宝儿已没有了睡意,他喃喃自嘲道:“没想到漏网之鱼,竟然翻起了大浪!”

    张宝儿连夜通知薛讷,派人前往这户人家搜查,谁知张灵均竟然提前得到消息,又连夜溜了!

    张宝儿叫来魏闲云,两人一直商议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洛阳城中出现了更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以张灵均逃跑的那户人家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挨户排查。

    或许是兵力不够,出城的城门前守卫的兵士却不是很多,他们对行人盘查也不算太严。

    到了晌午时分,一驾马车朝着城门而来,守门军士掀来车帘,见车上坐着一个贵妇人,她头盘高髻,身着盛装,脸上蒙着一袭面纱。

    洛阳城与长安城一样,贵妇人出门大多都会带着面纱。

    士兵看见车上坐的是女眷,挥挥手就要放行。

    “等等!”张宝儿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他的身后跟着一身戎装的安波柱。

    “烦请夫人将面纱取下!”张宝儿很客气地对贵妇人道。

    贵妇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但看的出,她对张宝儿的举动很不满意。

    “我叫张宝儿,想必夫人您也听说过!现在是特殊时期,鲁莽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张宝儿知道自己在洛阳的名头很响,此时也毫无顾忌地打起了这名头。。

    贵夫人无奈,只好取下面纱。

    张宝儿仔细打量着贵妇人,这是个不漂亮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很丑陋,但的确是个女人,与张灵均丝毫沾不上边。

    张宝儿歉意地对贵妇人道:“夫人,冒昧了,请出城吧!”

    贵夫人点点头,正要蒙上面纱,却听张宝儿大吼一声:“张灵均,你还真想走吗?”

    贵妇人手一抖,面纱掉在了地上。

    张宝儿对左右军士冷声命令道:“给我拖下来痛打,若不打的鬼哭狼嚎,军法从事!”

    张宝儿下如此奇怪的命令,不仅让安波柱有些摸不着头脑,众军士也没怎么听明白。虽然听的不大明白,但“军法从事”几个字,军士们却听的真真切切,这可不是玩笑的,他们心中一懔,二话不说,将贵妇人拖下马车便是好一顿暴揍。

    一群当兵的,在东都洛阳,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这下,竟然下此狠手打女人,这让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有些愤愤然,他瞅向张宝儿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变化,而张宝儿却根本就视而不见。

    刚开始,贵妇人还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到了后来,终于忍不住,便大呼小叫起来。

    天哪,贵妇人口中竟然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

    张宝儿却并不觉得意外,他叫停了军士,打量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贵妇人”,微微一笑讥讽道:“想不到谯王手下的第一幕僚,竟然会扮作女人出逃,若谯王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张灵均恨恨地盯着张宝儿,良久,仰天长叹道:“天不助谯王,天不助我啊!”

    看着兵士将垂头丧气的张灵均押走,周围的人再看向张宝儿时,崇拜的目光又增加了几分。不用猜,要不了多久,洛阳城中肯定又会传遍张宝儿如何犹如祖擒下张灵均的段了子。

    安波柱在一旁忍不住问道:“监军大人,您怎么就断定张灵均是男扮女装,末将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这早就在我的计划当中!”张宝儿微微一笑道:“我让军士大张旗鼓的入户搜查,就没想着能将他搜出来,这么做只是为了震慑他,逼着他尽快离开洛阳!”

    “所以,大人才让城门放松盘查,为的是让他觉得有机可趁?”安波柱依然不解地问道:“可末将还是不明白,您怎么就知道他便是张灵均?”

    “因为他身上有疑点!”张宝儿淡淡道。

    “有疑点?”

    “没错,而且还不止一处疑点!”

    张宝儿似乎有意在吊安波柱的胃口,并不急于一次把话说完。

    “监军大人,您直接就告诉末将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波柱心中有种抓狂的感觉。

    “看衣着梳妆,毫无疑问这位贵妇是大户人家的家眷,可你见过不带侍女下人,独自出门的贵妇人吗?更何况,这还是要出城,你不觉得奇怪吗?”张宝儿反问道。

    安波柱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听张宝儿这么一分析,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我盘问了她这么久,她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这说明什么?她根本就不敢说话,一说话定然露馅!”

    安波柱恍然大悟:“所以大人才会让军士们狠狠揍他,等他发了声,自然就露馅了!”

    “当然,还有最大的一个破绽,让我断定她肯定有问题!”

    “还有破绽?是什么?”安波柱瞪大了眼睛。

    “张灵均虽然化了妆,但可能是过于匆忙的缘故,他的下颌还有露着一根胡茬,虽然涂了脂粉,但很不幸,还是被我发现了!”

    安波柱听罢,不由感慨道:“监军大人,末将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张灵均他错了!”

    “什么错了?”张宝儿愕然。

    安波柱一本正经道:“张灵均刚才有句话说错了,什么天不助谯王,天不助他张灵均,而是监军大人您想要让他们死,就算天助他们,他们也活不了!”

    ……

    薛讷筹集粮草需要时间,筹集了粮草再向均州进发还需要时间,可张宝儿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若任由李重福在均州坐大,恐怕再往后朝廷就很难收场了。思来想去,张宝儿决定不再等大军开拔,自己要先行赶往均州。

    张宝儿带着华叔来到出征大军的帅帐,向薛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张宝儿的决定,薛讷坚决反对道:“不行,绝对不行,张大人,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如此冒失前往,岂不是以卵击石,本帅绝不能答应。”

    张宝儿知道薛讷是关心自己,他好言劝道:“薛帅,我去均州又不是和他们拼命,何来的以卵击石。哪怕我去了刺探些消息,为大军到达做些准备,也比在这里干等着要强!”

    “刺探消息?”薛讷头摇的像拨郎鼓一般:“均州与洛阳不同,李重福在那里经营了多年,哪有那么好刺探消息的?再说了,你是监军,不能擅离军营!”

    张宝儿笑嘻嘻道:“什么监军不监军的,这打仗的事全靠薛帅您了,有没有我都一样!”

    “就算你说破天,本帅也不会答应!”薛讷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张宝儿心急如焚,哪有时间在这里与薛讷磨嘴皮子,他绷着脸道:“我意已绝,就这么定了!”

    薛讷一听便急了,万一张宝儿有个什么闪失,他可如何向陛下交待?

    情急之下,薛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大喊道:“来人!”

    听到薛讷焦急的喊声,安波柱带着亲兵急忙冲进帐来。

    薛讷对安波柱命令道:“安副将,速速将张大人给我拿下,派兵专门看守,没有本帅的命令,绝不能放他出去!”

    安波柱听了薛讷的命令,不由一怔,这唱的是那一出,大军主帅竟然要将监军给绑了。

    薛讷见安波柱愣着没动,一瞪眼道:“怎么,没听见帅令吗?”

    安波柱这才回过神来,他赶忙道:“末将谨遵帅令!”

    安波柱走到张宝儿面前低头道:“监军大人,请吧,莫让末将为难!”

    张宝儿扭头瞅着薛讷,针锋相对道:“在军中你是主帅没错,可你别忘了,我不仅是监军,还是朝廷的钦差,我就不信了,大唐军队只听你薛帅的,而不听大唐朝廷的。”

    说罢,张宝儿对身后的华叔道:“跟我走,若有阻挡者,杀无赦!”

    张宝儿率先朝着帅帐外走去。

    且不说安波柱本来就对张宝儿钦佩有加,单是张宝儿朝廷钦差的身份,他就不敢轻举妄动阻挡张宝儿,只得尴尬地侧过身让张宝儿过去。

    眼看着张宝儿就要出了帅帐,薛讷突然喊道:“张大人,等等!”

    张宝儿慢慢转过身来,盯着薛讷道:“不知薛帅还有何见教?”

    薛帅没有回答张宝儿的话,而是对安波柱吩咐道:“安副将,你速速从军中挑些机灵的人,亲自带着他们保护张大人去均州!记住我的命令,哪怕你们全死光了,也要护得张大人的安全!”

    安波柱一挺胸膛:“薛帅放心,若张大人有任何闪失,末将提头来见!”

    张宝儿见状赶忙对薛讷道:“薛帅……”

    薛讷一瞪眼道:“你若再推三阻四的,那就将我斩了,踩着我的尸体去均州吧!”

    张宝儿无奈,只得道:“多谢了!”

    言罢,扭头便走。

    “张大人,保重!”身后传来薛讷颤抖的声音。

    “我福大命大,一时半会死不了!等我回来,一定请薛帅您喝酒!”话还没说完,张宝儿已经消失在了帅帐之外。

    ……

    张宝儿带着华叔、吴辟邪和六名符龙岛子弟,连着安波柱选的二十个人,总共是二十九人,他们换了便装急急赶往均州而去。

    张宝儿一行是快天黑时才进镇的。

    一路上都在下雨,先是毛毛细雨,接着便是瓢沷大雨。

    站在镇口,透过雨幕,均州城依稀可见。几天几夜快马加急下来,都已是马眼红赤,口黏白沫。

    张宝儿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除了华叔依然是神情自若的模样,其余的已显出浓浓的倦意。

    他叹口气,抚抚马鬃,翻身下马,牵起缰绳走进镇子里去。

    这镇子叫柯家镇,是均州城外的旱码头,按理说这么一个南来北往行人不息的所在,过客多,应该很热闹。可张宝儿进镇扫过第一眼,心里便有些发凉。几乎是座死镇,静得怕人。沿街两旁家家关门闭户,窗缝里都是黑漆漆一片,不见一户人家点灯。一家不知什么商铺的漆木招牌给风吹得一下接一下磕上门框,“咯”、“咯”响个不停。

    张宝儿摇摇头,把目光投向了了瞅华叔。

    华叔是老江湖了,自知该去何处找人。左右一瞅,正见前面有条巷子,巷子里有辆大车,几个人正忙着往大车上装东西。都是些箱笼包袱,颇有些要逃难的架势。

    华叔走到近前还未及开口,却是那几人见有牵马带刀的一帮人进巷子来,顿时吓得手足乱抖,扔下东西,嘴里乱叫着连滚带爬从巷子那头逃了出去。

    有个年轻些的落在最后,脚下打滑,摔了个屁股蹲,还没站起来,华叔走上前轻轻按住他肩头道:“莫怕,我们是远道来的,不是贼人。”

    那年轻人给按住肩头,站不起身,只能抬头打量眼前这些人:都是精壮的汉子,个个眼眶深陷,显见疲惫不堪。身后牵着匹吐了白沫的马,确像个远途跋涉的江湖汉子,不见凶残歹相。

    年轻人这才长吁出口气,道:“诸位大哥,你们可吓死我了……”

    张宝儿却是一直瞧着巷子另一头。巷口扒出几个脑袋,半缩不缩偷瞧这边情形。又听身后隐隐有响动,回头一看,几个后生悄悄抄进背后巷口,腰间都别着杀猪刀宰羊刀之类家伙。

    地上那年轻人赶忙大叫:“千万别动手!是外间来的远客!不是贼……均州的好汉!”

    一喊出来,几个后生都停下脚步,那几个不敢露头的也露出身子。

    年轻人赶忙道歉:“诸位,真对不住,冒犯了。兵荒马乱的,大伙儿都是又惊又恨……”

    华叔将年轻人从地上拉起来,道:“麻烦你帮我们找家客栈,弄几间房,弄点吃的,热的最好。好好喂喂这些马,一路上难为它们了。”

    说到这里,华叔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年轻人:“多余的算是赏钱了!”

    年轻人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这位客官,您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可巧我便是本地客栈的跑堂伙计!”

    “这么巧?”张宝儿在一旁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柯小千!”

    原来此处便是客栈后门,柯小千将张宝儿等人引进客栈。

    客栈的大堂内本就聚了不少人,他们七嘴八舌都在打听外间情形,战乱一起,消息断绝,他们早已不知外间成了什么样子。

    见大堂内人心惶惶,张宝儿不由叹了口气,李重福起兵搞的均州遍地兵荒,原先一些不安分的盗贼也风起云涌,遍地烧杀淫掠。他正是听说了均州乱成这个样子,才急着赶过来的。

    将同来的人在客堂安顿好之后,张宝儿与华叔和安波柱又来到了大堂。

    张宝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向大堂内众人问道:“现在均州是什么情形?”

    有人道:“谯王起兵称帝,不仅有他自己多年来训练的死士,还有好几股悍匪,甚至连均州折冲府的官军,都一道奉他为新的大唐天子,由他统领,合股上万人,他们四处攻打府县,声势可是大的很!“

    另一人叹气道:“也不知怎的,这谯王原先倒也谦和,可听说现在凶残嗜杀……”

    刚说到此处,旁边一人狠狠掐他大腿,低声道:“不想活了?”

    伺候在一旁的柯小千接口道:“你们都是远道的客人,有些事说不得。很多都是经过我们镇逃难去的人亲眼所见,委实是太过……唉,说了要烂舌头,看见了要烂眼珠啊……那些也是人,他们怎么就做得出……”

    客栈大堂顿时一片沉默。过了许久,张宝儿才道:“那就与外间传言一样了。只是,你们为何不逃?”

    有人道:“也算咱柯家镇运气好,均州折冲府都尉柯雄就是咱柯家镇的人,虽然他自小便是孤儿,但镇上的人从没有亏待他,他可是在镇上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这番他便向谯王替柯家镇讨了免死牌,这一镇几百口人才算避过此劫。”

    张宝儿点点头,却又想到方才那几个腰间揣家伙的后生,不知该从何说起。

    柯小千是个极伶俐的,他赶忙道:“柯雄的仗义没说的,可谯王手下有个叫崔文利的,却不是个东西。前几日,他派了十几个人过来,说这块地归他管,要镇里出两千两银子保护费给他。大伙明知有柯雄的免死牌在,崔文利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却还是不能得罪他,只好凑出来给他。谁料他们拿走银子还嫌少,要我们再凑两千两!为凑银子,镇上家家都扫空了家底,家家都饿得死老鼠!说是明日午时来取,刚才门口装车,装的便是银子。你们远道来,大伙都把你们当成又来催银加价的……”

    “谢过小哥了!”张宝儿道:“我们今晚在这歇上一夜,明日起早赶路,估计不用午时就能进均州城了,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你们要去均州城?”柯小千劝道:“均州城已陷落两日,你们万万不能去,那里可是人间地狱呀!”

    张宝儿顿觉心中轰然一声,坍陷了,沉落下去,看来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