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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双龙夺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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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凉只是清淡的扫了文硕一眼,面无表情的送了她四个字,

    “一路顺风。”

    文硕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就是太后脸上的表情也没之前那么凝重,轻松了一分。

    “再就没有了吗?”文硕还以为幕凉怎么着也得像苏苏那样送她一个应对妙招,谁知……她就说了一路顺风这四个字,她是有多么巴不得她赶紧嫁出去!

    幕凉摇摇头,垂下的眸子无波无澜。

    文硕的情况跟苏苏不同。苏苏再不醒悟,真就将整个人生都搭进去了。而文硕还年轻,长路漫漫,路在脚下,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自己走出来。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懂,但就是到了关键时刻,人的劣根性便是依赖性,便会暴露出来。

    “文硕丫头,这一次……”

    “太后请放心。文硕一不会逃婚,二不会装疯卖傻。三不会算计赫杰。文硕先行退下回去准备。谢太后送文硕如此大礼。”

    文硕的语气淡淡的,那脸上的雍容华贵之色,让太后禁不住想起文硕早早去世的娘亲。这北辽后宫,到了耶律宗骁的娘亲这一代,后宫的嫔妃总是莫名其妙的染了恶疾去世。耶律崧的娘亲如此,文硕和耶律兮然的娘亲也是如此。

    文硕起身即将离开的时候,转身之际,对太后轻声说道,

    “太后刚才说,自古以来,女子就应该如何如何,可文硕却知道,往前倒退一百年,咱们还看不到这琉璃宫灯,也见不着这五光十色的光芒,而今,却是见到了,等到了。文硕相信,总有一天,这天下的规矩不只单单针对女子,男人也该对女人负起应有的责任和尊重!文硕此次出嫁,前路茫茫,赫杰为人如何,文硕一无所知。文硕注定无法摆脱身为皇室公主的和亲命运,但若将来,文硕有了女儿,定是不让她重走文硕之路!”

    文硕说完,傲然转身。

    一直都是隐藏至深的雍容华贵的气质,在此刻如夺目之琉璃光,悠然绽放,一瞬间,光芒潋滟,迷醉了赫杰的眼睛。

    文硕离开后,太后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如此沉默着,也算是默许了赫杰的要求。

    “幕凉丫头……赫杰走的时候,你代哀家去送送文硕丫头吧。”过了许久,太后的声音才疲惫的响起。

    幕凉点点头,态度冷淡。旋即抬头看似随意的看向赫杰的方向,却见赫杰竟是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等叶进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幕凉不觉冷笑一声,今儿文硕忘了报复赫杰,而赫杰却是自己忘记了自己不能喝酒。这算什么?

    “太子殿下,小妹的婚事已定。而白某人也准备了一个礼物是送给元平长公主的。并且在此正式下聘,以雪原部落白家长子身份求婚于元平长公主!”

    “哼!”

    白小楼话音落下,拓博堃的一声冷哼足够冻结空气,令人毛骨悚然。

    本以为今儿这出乱七八糟的指婚到此为止了。谁知白家还有后招!幕凉垂着眸子不说话,太后也不说话,冷着脸瞥了耶律崧一眼,这个老九刚才不是很喜欢插话吗?很喜欢找事吗?现在让他说个够!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太后心中其实还有另一种想法。这耶律崧的一系列动作,看似荒诞胡闹,但却有歪打正着的作用。就比如说这胭脂扣吧,耶律崧要是不要,还能给谁?

    纵观北辽皇族,耶律宗骁算是彻底的失去了人心,而耶律兮然早些年就因为犯错被辽皇发配边疆。再就是耶律自强,那性子……的确说不过去。总不能让胭脂扣进宫为妃吧。那更加不合适。

    耶律崧觉察到太后在观察他,不觉清了清嗓子,沉稳发声,

    “白小楼。你忘了姑姑是什么身份吗?长公主的身份可是只能嫁给北辽的皇亲国戚。白家可是……”

    “白某人看真正健忘或者说是孤陋寡闻的人是太子殿下才是。”白小楼唇边挂着温润的笑,气质清淡如烟,优雅如玉。如今目光如水的望着幕凉,袖中还未完工的发簪尖锐的刺着他的掌心,提醒他,不到最后一刻,他都绝对不能放松。

    “白小楼,你什么意思?”耶律崧阴下脸来,冷冷的瞪着白小楼。

    白小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十五年前,皇上赐白家丹书玉牌一块!白家可在上面上书任何内容,任何要求!小楼不才,如今这丹书玉牌就在小楼手里。玉牌的内容正是在下刚才的要求!”

    白小楼说完,在满朝文武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从容取出腰间的丹书玉牌。

    暖玉白色,光滑如镜。通体晶莹,质地剔透。薄薄的一块玉牌,正面光滑,不曾有任何瑕疵划痕,而背面却是辽皇亲笔所刻,另有传国玉玺的石印。

    一时间,白小楼的话瞬间激起千层浪。

    丹书玉牌只在传说当中听到过。北辽先皇效仿靖轩王朝打造了一块丹书玉牌,有关这块丹书玉牌的下落却是传言纷纷,有说是给了雪原部落白家,有说是落到了靖轩王朝的人手里,还有说是藏在了十八部落联盟里。总之是众说纷纭。

    如今倒好,白小楼拿出丹书玉牌之后,十八部落联盟和靖轩王朝算是洗脱了关系。

    而丹书玉牌最让世人看重的一点便是,不管拿到丹书玉牌的人在上面写任何条件,辽皇都要答应。就算是要这北辽的江山,辽皇也要签字画押,双手奉上。

    所以此刻太后在看到这丹书玉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紧张,再到谋算。前后转变巨大,只因为,若白小楼的要求只是要跟纳兰幕凉成亲,那横在辽皇心头的丹书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也算是今晚这场混乱宫宴唯一的惊喜。

    可幕凉丫头她……

    一旦幕凉不答应,那白小楼就可以趁机开别的条件,万一要的是这北辽江山……只怕白小楼在此等关头抛出这块玉牌的目的就是如此!将一众北辽皇族逼到了悬崖边上,你是低头也得低头,不低头还是得低头。

    太后的心七上八下的,幕凉始终是面如止水,稳稳地坐在那里。

    白小楼和太后之间有什么交易是他们的事情,至于她愿不愿意,现在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白小楼见幕凉不说话,心,微微一沉。旋即轻声说道,“若幕凉不同意,收下这丹书玉牌,此时容后再议。”

    白小楼的精明就在此。进可攻退可守的一番布局。原来之前他一直不肯弄出来的神秘礼物就是这丹书玉牌!只怕之前很多人还在暗暗猜测,究竟白家这一次会拿出怎样的奇珍异宝出来,本想开眼界的众人,如今却是被吓了个不轻。险些这北辽江山就要改朝换代了。

    幕凉的不动声色,让拓博堃的好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了解她的性子,没有反应便是不会给白小楼任何机会。

    而整场晚宴都安静到令人震惊的欧阳冲,这会子仍是一言不发,大有一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他现在的心理很简单,这会子争的欢的,未必笑到最后。

    “幕凉丫头……”

    “姑姑说过要在宫里头陪着崧儿一段日子的,所以姑姑……”

    太后本想问问幕凉的意思,耶律崧却是一脸冷意的打断了太后的话。而太后对于耶律崧今晚的表现也终是忍到了极致,不等耶律崧说完,太后便扭头冷声打断他的话,

    “现在是你姑姑的终身大事!不是你的!作为幕凉的长辈,哀家才有说话的权利!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姑姑,这长幼尊卑,你若忘了,现在就回太子府重新学过!”太后一旦冷下脸来,便是翻脸无情的架势。

    终究姜还是老的辣。若太后真如表面所见,被一晚混乱的宫宴就给打垮了,那早就死在十几年前的宫斗当中了。

    太后表面看是一直被耶律崧牵着鼻子走,其实不过是为了给群臣一个假象,让一众大臣相信太后也对耶律崧有诸多不满,如此才能暂时安抚住耶律宗骁那边的势力。如今等的就是辽皇恢复,在这之前,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耶律崧看向太后的眼神闪烁几下,旋即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不说话。

    太后就算这么说又能改变什么?他敢打赌,幕凉绝对不会答应的!

    “幕凉丫头……”太后也知道幕凉不会轻易给出承诺,但守着白小楼,尤其是白小楼还拿出了丹书玉牌,太后此刻却当面问一问幕凉的意思,便是聪明的在满朝文武面前划清了与幕凉的界限。至少让白家的人明白,太后与幕凉之间,并没有任何共通的想法。

    幕凉在众人伸长了脖子的期待当中,懒懒的掀了掀眼睑,缓缓起身,清姿幽然,少了三分冷傲,多了一分娇慵。

    一脸无所谓的慵懒神情,让大殿之内光华夺目的七彩琉璃宫灯也瞬间失去了光华,暗淡无光。唯独她眼底射出的清冷流光,是照亮这未央殿唯一的光源。

    “我不喜欢什么丹书玉牌。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牌。许人愿望这种事情,在我看来,再虚幻不靠谱不过了。写什么就要做什么,本就是写的人小心翼翼,而接受的人胆战心惊。我只想要无忧宫……有人答应过要给我的。”

    幕凉话音落下,前一刻坐在椅子上都快变成化石的大王一个激灵的站了起来。

    “凉儿,我在这里!”

    “无、忧、宫。”幕凉一字一顿的开口。

    下一刻,王的两只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灿烂。别说是这满朝文武,就是跟随王身边多年的苍月和银狐,谁曾见过王有过这般笑眯眯了眼睛的模样。

    有人震惊就有人平淡,幕凉连拓博堃装痴卖萌的样子都见过,这样子的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然,有人坦然,就有人嫉妒!胭脂扣从不知道,自己一门心思揣测了多年的拓博堃,竟然会有这般表情!她一直当这个男人就是在死亡面前都不会有令她震惊的表情出现的,谁知……他此刻的笑容,根本就是对她往昔付出最大的嘲讽和不屑。

    白小楼握着丹书玉牌的手微微一抖,旋即,清朗出声,“你喜欢无忧宫?”

    她若喜欢,血流成河,他也会取来。

    “喜欢。”幕凉清亮的眸子平静的迎上白小楼的视线。

    一旁的拓博堃面上是不动声色,眯起的眼睛也恢复了原本的深邃如墨,只那眼底,一丝嫉妒还是飞快的划过。这白小楼看来是的一个要从凉儿身边铲除的祸害了!

    “那我若夺了过来呢?”白小楼凝着幕凉眼神,清晰的吐出这句话来。

    满朝文武此刻已经无法用震撼或是惊讶来形容今晚的心情了,只能说,本以为玉拂发疯那一出会是此生见过的最大的震撼,而后面发生的这一切,却是一波比一波紧张刺激,直让众人紧张的透不过起来。

    无忧宫啊!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无忧宫的总部隐于深山,若要铲除,必定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且不说那深山之内气候诡异迷雾重重,单就是那重重机关,只怕就是派去一万人也是有去无回!这代价……太大了!不是什么人都敢轻易夸下这个口的!

    拓博堃是第一个!

    白小楼是第二个!

    满朝文武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个!纵观天下,具备这般超凡魄力的,如今也就只有这二人了!

    幕凉视线从白小楼脸上移开,旋即看向身旁的拓博堃,身体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大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