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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一进了浴桶就立马靠着浴桶的边缘坐好。
双手微微环住胸前。
因着身子上满是伤痕, 而浴桶里的水有些温热, 一进去后便觉得全身的皮肤都刺得发疼。
春生咬着牙嘴里不断发出“兹兹”的声音, 觉得痛,却又说不出的舒服。
沈毅堂就立在一旁, 听见她喉咙里呻·吟抽气声儿,喉咙微咽。
然而想起方才瞧见她浑身的红痕, 垂在身侧的大掌微握着。
盯着她露在水面两侧圆润肩头上的掐痕瞧了一阵, 到底微微移开了目光。
春生面上瞧着淡然, 而实际心中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浴桶一动不敢动, 见他一直立在浴桶旁, 没有要走的意思。
春生垂着眼, 低头看着水面。
许久,只低声说着:“你···你先出去···”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还要泡上一会儿···”
沈毅堂正欲替她清洗的,闻言, 视线在她包裹着的手腕上瞧了一眼, 见她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轻颤着。
沈毅堂微微抿着嘴。
半晌,到底低低的“嗯”了一声, 嘴里说着:“我先去书房议事···”
说完, 只忽然间低着身子凑了过去,捧着春生的脸,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着:“洗完后,到书房唤我一道用晚膳——”
春生在他直勾勾的视线中,点了点头。
沈毅堂这才放开了她,绕过了屏风离去了。
沈毅堂走后,春生的悬着的心便彻底的松懈了下来。
只随即,便又有些复杂。
想到这几日几夜的荒唐,又想到将自己玷污的人竟然是他,只觉得心里微堵着,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承认,在那一刻,她只觉得是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一股莫名的恼怒及委屈便涌上了心头。
可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他,却也没有想到,所有的委屈及恼怒竟在这几日无言的交流中,竟然渐渐地被淹没了,无论自己如何反驳,终究是慢慢的消散了。
正是这般,才叫人心慌。
只又想起了方才起来时,垫在腰下、臀下的软枕,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春生只忽而伸着手,将手伸入了水中,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眼中若有所思。
上一回在京城,因着赶上了扬州这桩事儿,便一时大意,抛在脑后了。
而这一回,到了现如今,已经过了四日,便是吃了药也无济于事了吧。
只盼着千万别···
春生只靠在浴桶边沿,紧紧地闭上了眼。
只觉得复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境地似的,一模一样的处境,终究,始终还是与他牵绊在了一块儿。
沐浴完后,春生重新换上了衣裳,选了一身最为素净的衣裳。
春生坐在梳妆台前,绮芳替她绞干了头发。
春生期间便又漫不经心地问着绮芳这座院子里的情况,这才得知这座院子就在扬州有名的富人街永安街上,与那苏家乃是在同一条街上。
这座院子不大,却胜在别致雅致。
绮芳说她十二岁便在这座院子里伺候了,快要三年了,还从未瞧见过主子,这回还是头一回。
春生便知定是那沈毅堂在扬州办置的私宅,想了一下,便又问着:“你们···主子爷此番是在何时回到这儿的?”
春生这般问着,便瞧见那绮芳有些疑惑的瞧着春生,嘴里道着:“就是那日···就是那日与夫人您一道来的啊?”顿了片刻,便又道着:“那日夫人睡着了,主子爷亲自抱着您回来的——”
春生听了微微一愣,这么说,那沈毅堂那日是刚来扬州?
这般想着,春生便再无它话了。
绞干了头发,又坐了许久。
春生便走到了窗子前,推开了窗子。
只瞧见外头夕阳将要退下了,只在天边染上了一抹橘红,池子里的睡莲亭亭玉立的绽放着,橘色的光晕笼罩在池面上,竟然难得宁静温和。
绮芳见她穿的淡薄,怕她受凉,忙拿着一件薄薄的披风披到了春生身上,又见这位“夫人”沉默少言,不爱说话,想了一下,便又拿了一盒鱼食过来,对着春生道着:“夫人,池子里的红鲤肥沃,非常讨喜可爱,您要不要···赏赏···”
春生见状,瞧了小丫头一眼,只忽然伸手往食盒里抓了一把鱼食扔在了池子里,只听到一阵池子里一阵骚动,翻起了一道巨浪似的,成群的红鲤像是一块红绸似的悉数翻腾着,争先恐后的夺着鱼食。
春生痴痴的瞧着。
绮芳见这位“夫人”非常好伺候,便又大着胆子问着:“夫人,爷方才临走时特意吩咐了,派厨房早些将晚膳备好,厨房的婆子早早便已经备好了,已经派人前来打探过好几回了,您今日一整日还未用东西的,您看···您看现下要不要摆饭啊,还有主子爷那头···”
事实上,那沈毅堂临时,吩咐的是“让她来唤我”。
春生闻言,想起方才那人临走之前对她说的话,沉吟了片刻,便道着:“领我去书房吧!”
绮芳闻言心下一松,立马轻快地道着:“好的,夫人,您随着奴婢这边来——”
出了卧房后这才发现院子原来就建在了水榭之上,四周悉数被湖水包围了,琦芳走在前头引着春生,两人走在了游廊上,因着这样别致的设计,春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只觉得整个院子就像是建在了湖面上似的。
从水面上绕过一座游廊,前头不远便又出现了一座与卧房外观相似的四角屋檐的屋子,这座屋子与春生方才所居的卧房相通,临近了,春生便不由自主的放缓了步子。
走到窗子前,因着窗子打开了,只忽而听到了从里头传来的说话声,是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只听到断断续续的道着:“爷,那几人已经招了,背后的主使竟是您的···岳家···苏家···”
春生见里头好似正在谈论正事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前去唤人,正欲提着步子,一时听到了这里,只猛地止住了步伐。
随即,半晌,只听到了一道威严的声音,里头夹杂着一丝冰冷,只说了两个字:“是谁?”
许久,方才那个陌生的声音复又响起,似乎语气中有些迟疑不决。
半晌,只犹豫的道着:“乃是···乃是您的岳母···苏···夫人···”
屋子里似乎安静了一阵。
春生立在窗外,交握在腹前的双手不由用力的握紧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那沈毅堂的声音再次响起,只问着:“查清将人绑过去是要意欲为何不曾?”
那名陌生的男子声音变得有些结巴,只战战兢兢的回着:“听那几人招供说,说是···说是要将人送到那袁···袁公子的府上···”
似乎咬着牙说出口了,后头倒是一鼓作气的道着:“那位袁公子乃是京城袁侯爷的嫡次子,其外家就在扬州,每年要到扬州来避暑游玩,传闻乃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之徒,整日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尤其···尤其是好女/色,这些日子属下派人一直···保护着姑娘,姑娘一直未曾出过府,唯有那日受邀到苏家参加赏荷宴,而那日,那袁公子恰好也在,只不知···只不知如何就与那苏···苏夫人达成了共识,主子,您看这——”
话还未曾说完,只忽而听到“砰”地一声巨响,是桌案上的砚台被扫落在地的声音。
窗外的春生与绮芳二人被吓了一跳。
原来那日沈毅堂马不停蹄的刚到扬州,直接奔去蒋家,恰好瞧见春生已经上了马车将要离府,马车已经驾了起来,他便命人一直跟在了她的马车身后。
却不想,瞧见了另外一行人亦是鬼鬼祟祟的跟在了她们马车身后。
春生几人进了济世堂,他便命人将那行歹人一把给绑了,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迷香、绳索之类的,还未来得及逼问,便瞧见春生出来了。
正在门口与旁的男人打情骂俏。
沈毅堂心中本身就冒火,日夜不停地换马赶了过来,没有想到一来竟然就瞧见了这样一副画面,顿时当场便红了眼。
一气之下,索性···依计直接将人给绑了。
现如今气消了,便将之前那行人严刑逼供,没有想到这里头竟然还存着这样的勾当。
沈毅堂脸上顿时乌云密布,面上一派阴森,眼里竟带着一股狰狞、阴狠之色。
前头禀告的下属额头上直冒汗。
只以为主子将要动雷霆之怒了。
却没有想到,过了许久,却只听到那沈毅堂淡淡的吩咐着:“三日之内,苏家三子苏昀初,断掌,送去苏府,至于那姓袁的——”
似乎想要从长计议的意思。
然而如此淡然的声音,可是细听之下,却是带着一丝阴狠毒辣。
下头的下属闻言一愣,只诧异的道着:“主子,那可是您的——”
那苏家三子可是苏夫人唯一的亲生儿子,乃是那沈毅堂的内弟。
然而后头的话语,悉数淹没在那双鸷狠狼戾的双眼里。
而屋子外的春生闻言,亦是诧异的抬着眼往屋子里瞧去。
恰好与屋子里头那双阴狠的双眼撞了个正着。
春生的身子不由一缩。
沈毅堂微微眯起了眼,下一瞬,眼底的那片阴鸷消失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幽深平静。
只对着下属吩咐着:“退下吧。”
自己已是起身,朝着屋外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苏弟弟是坏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