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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疾风知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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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瑾妃入住景仁宫的事情传遍六宫,除了皇后还能淡定的该咋过还咋过之外,宸妃李贵妃之流全部都第一时间召见了自己的儿子。

    荣亲王和顺王都入宫了。

    他们也都明白,从此以后再帝京,在大周,都还有一个比他们更加尊贵的皇子亲王。

    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着实没办法让人产生好感。

    东宫太子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只限于书信,更悲催的是他们之间来往的书信都是由人代笔的。

    说两人是兄弟,还不如说是上司和下属的更合适。

    对于太子而言,这个下属突然一下就只比自己差一丢丢了,眼看就要威胁到自己的储君之位。

    他怎么能不紧张。

    皇后倒是一直心平气和的,派人来告诉太子,让他莫惊慌,好生的呆着便是。

    这会儿是做什么错什么。

    太子亦无他法,只好听母亲的话。

    京里因为秦王的回归,入宫被搅乱的一池水。

    底下的淤泥起来,让好好的一池清水污浊了。

    顾解舞同镇南王府的车队,因为带着东西多,所以走的很慢,秦王十一月二十七抵达京城,而她们至少十二月中旬去了。

    在经过宿州的时候,顾解语病了一场,又是耽搁了几天。

    镇南王看着自己大女儿,很是忧伤。

    不是四丫头身子不好吗?

    怎么大丫头倒是先病了。

    镇南王府的车队在宿州刺史府暂住。

    宿州刺史军旅出生,曾在镇南王手下任职过,所以早早的就出郊外相迎了。

    把自家的儿子女儿都遣回了外祖家暂住,将宅第腾出来给镇南王用。

    府上只留了自己夫人和管家帮衬。

    没有外男,顾解语和顾解舞才方便入住。

    顾解语住进了宿州刺史女儿的阁楼,其实早就不大好了,偏生不愿意让顾解舞的医女诊治,这才越拖越严重,明明只是个简单的风寒,大夫说必须是要养足了三日才能继续赶路,否则会伤及根本。

    镇南王闻言极为不悦,时间本就匆忙。

    原先是想赶在腊八之前向皇上贺节,可是顾解语这一病,将他的计划悉数打乱。

    更让镇南王恼火的是,起初见了症候的时候。

    顾解语怎么也不肯让顾解舞的医女诊治,宁愿病着。

    这样防备自己的妹妹,让镇南王恼火。

    都是一家姊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

    觉得都是薛氏教坏了他的嫡长女。

    只是她都要嫁人了,他为父的再想教育,已经是为时已晚。

    对着顾解舞开导了几句,让她莫要和自己的姐姐置气,等她嫁做人妇,才晓得终究是自家姐妹好。

    平日的口角也不是是年少趣意而已,亲生的姐妹,哪里有解不了的冤仇。

    顾解舞只觉得镇南王这番话好生天真,面上却是恭敬的应下了。

    在宿州刺史府上休整了五日,才又启程。

    顾解语的病还未大好,面上用了胭脂也能见病色,也见是大夫的药并未起到预想的效果。

    镇南王也不再勉强让顾解舞的医女替她整治,他也心疼女儿,可日程上实在是紧。

    怎么也得在小年夜之前赶到京城。

    再有就是这几日,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闭上眼睛就眼见顾深那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惨状。

    都说父子连心,他想,应该也就是这几日了。

    世子殁了,总要耽搁一下的。

    加上一路上天气恶劣,又行得慢,所以他的神经也是紧绷着,生怕小年夜都入不了京。

    几日后,因天气还算好,总算是进了南州境内,再过去就通州,再五百里开外,就是香山地界,算是入了京郊了。

    这一日,从凉州镇南王府来报丧的人,也到了。

    顾深于七日前没了。

    顾解舞坐在帐子里歇息,外面起了风还不见雪,但看着天色,是要下大雪的。

    她捋了捋头发,知道顾解语那边一定是被瞒着的,这会儿路上还病着,镇南王不会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晚些时候,顾解语用饭的时候,看着婢女绿珠眼睛红红的,多问了几句。

    也不知这绿珠抽哪门子疯,糊里糊涂的就把顾深没了事情说了出来,顾解语当即一口气涌上来,晕厥了过去。

    镇南王气的赏了绿珠一顿鞭子,打得浑身没一块好肉。

    奄奄一息的绿珠竟是想不起来,怎么就把这事儿告诉了郡主。

    只记得去厨下拿菜的时候碰见了五小姐,之后……

    之后的事情,竟是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模模糊糊的一片。

    绿珠是王府家生子,只有陪伴顾解语,似副小姐般养着长大的,怎么受得了这般重刑,没过三更就咽气了。

    下人们只把她的尸体用席子裹了,找了片山脚挖了坑,埋了。

    至于顾解语,一气之下竟是又病倒了。

    昔日花容月貌,如今颜色惨淡。

    不过半日时间,就从闺秀女子变成了病怏怏的,出宿州的时候就带走了大夫。

    这会儿正给她诊治。

    大夫号脉后,知晓她是上回的病没好全,这回一翻,如雪上加霜。

    若不再细心调理,只怕会一病不起。

    可这些,他是不敢说的。

    他可是听说了镇南王如何对待那小丫鬟的,活生生的把人打死了。

    大夫对在屏风后等候的镇南王说:“王爷不必担心,郡主只是气血上冲,加上风寒未愈,才会晕倒。只要用药调理,细心保养,就会好的。”

    实际上,他已经在心里开好了药方子。

    这一路人马没有夫人管事,总有纰漏,比如这煎药,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加点人参在里面,没人会发觉。

    只要用上人参,就是要死的人,也能多活半日,何况只是这风寒。

    可这般用药他之所以不敢写上方子,也是因为此法弊大于利。

    郡主不过十八,这么年轻就用这等虎狼之方,难免是要伤及根本的。

    所谓医者父母心,可谁来可怜他这个老头子呢!

    郡主不肯听他劝告忌口,镇南王不愿听他直言,多休息几日,落得今日这般下场,难道能怪到他头上?

    他还有一家老小呢。

    不能怪他心狠,他不过是想保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