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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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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眉,帮我倒杯水。 ”林静娴坐在沙发上,只觉心里闷得慌,那一下绞痛之后,心头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惶恐,那沉重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那不安的情绪却渐渐蔓延,再也不复刚才的惬意。

    “娴姐,水。”柳眉给林静娴端来一杯热水,脸上一片关切,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到底为什么?林静娴一遍遍地问自己,但都没有答案,良久之后,她轻轻一叹,“小眉,你带琳琳睡觉去吧,我再坐会儿。”

    “娴姐,你……”柳眉迟疑地看了看林静娴,犹豫片刻,终还是抱起了琳琳。

    “妈咪,你不舒服吗?”琳琳虽然有些困了,但小家伙聪慧至极,见气氛不对,她妈咪的脸色也不太好,小家伙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忧虑,看着林静娴关切地问道。

    看到自己的女儿,林静娴心里好过了一些,微微一笑,拍了拍琳琳的脸蛋,“妈咪没事儿,乖,睡觉去。”

    “嗯。”琳琳见妈咪的心情不好,也不再调皮,乖乖地点了点头。

    柳眉将琳琳带走,林静娴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不容易,王博岩终于到达了四楼,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迈不开一步,无奈之下,他只得沿着楼梯的扶手,缓缓坐下。

    他抬头看向楼上的那道房门,突然觉得,竟是那么遥远,他就在楼上的妻女,似乎也是咫尺天涯。

    他真的不想再动一下,但他绝不能在这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休息片刻,他咬着牙关站了起来。

    尽管脚下的每一步都沉重万钧,但王博岩回家的心,却坚似钢铁。

    他就是要死,也绝不会窝囊地死在楼梯通道;他就是要死,也希望那最后一眼能看着他的妻女。

    终于,几经周转后,王博岩来到了自家门前,他并没有迫不及待地开门,而是拿出纸巾,擦拭着口鼻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脸上的污渍,最后还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艰难地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走进他至为熟悉的地方,就看到他的爱妻正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看着自己的娇妻,王博岩心中顿时生出了万千柔情,这就是他的家,这就是他眷念着的人。

    尽管手脚已有些不听他的使唤,尽管他很想躺在地方再也不要起来,但王博岩却步履沉稳,坚定地向她走了过去。

    “娴儿,在想什么?”

    蓦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林静娴却是被吓了一跳,偏了偏头,见自己的丈夫居然站在了身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林静娴,说话都有些结巴,“博岩?你,你回来了?”

    “怎么?我提前回来,你不高兴吗?”说话间,王博岩就在林静娴身边坐了下来,那一瞬,他全身的骨头像是软了一般。

    “我,怎么会呢。”林静娴勉强笑了笑,思维也终于从发呆中完全清醒,察觉到她丈夫握住了她的手,林静娴的心不由一颤,片刻之后,也从王博岩意外归来的茫然中镇定下来。

    “吃点东西?都这么晚才到,也该饿着了。”说着,林静娴就想起身,到厨房去弄一些饮食。

    “不用了,娴儿,我想和你聊聊。”林静娴的屁股刚离开沙发,王博岩的右手就按在了她的腿上,示意她坐下。

    王博岩如此,林静娴以为他已经在外面吃过,也就没再坚持,“博岩,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早些休息?”

    王博岩摇了摇头,看着林静娴那美丽的脸庞,幽幽道:“娴儿,我们结婚多少年了?”

    “五年。”林静娴诧异地看了王博岩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五年,七年之痒还没来呢,娴儿,你说到那时,我们会不会痒?”看着自己的爱妻,王博岩已是肝肠寸断,他真的很想陪她走下去,可惜,老天不会给他机会了。

    听到王博岩的话,林静娴的心不由一突,难道他发现了什么?那一瞬间,林静娴有些眩晕,她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后果。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王博岩继续道:“我一直告诉自己,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你不知道,我们单位的人,有多羡慕我有你这个温柔大方、美丽迷人的老婆,然而,他们只看到了你的外表,却哪里知道,你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

    成功男人的背后,定会有一个非比寻常的女人,林静娴,正是做到了这种女人的极限。

    工作上的事情,她可以为他排忧解难;他累了的时候,及时参差倒水;他烦心的时候,她总会有办法让他豁然开朗;甚至,就连他出门要穿什么衣服,都为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像这么善解人意的老婆,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这个家有了她,王博岩才明白,什么样家是心灵的港湾,什么样的家是向往的归宿。

    王博岩深知,有些话,他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而林静娴,也就永远不会知道。

    “老公……”林静娴虽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很爱她,可他都是做得多,说得少,见他将自己的好记得那么清楚,这直白的心迹表露,林静娴大为感动。

    “娴儿,琳琳睡了吗?我想看看她。”王博岩感觉身子越来越虚弱,也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女儿身上。

    “嗯,那丫头折腾了一晚,刚睡着,要不,明天再看吧,反正都是你的女儿,也跑不掉。”他们家的小宝贝儿,是所有人的心头肉,谁都想她无忧无虑,健康快乐。

    王博岩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见他这么执着,林静娴无奈,也只得陪他而去。

    打开琳琳的房门,两人悄悄地走了进去,琳琳果真睡得正香。

    王博岩走㊣(5)到琳琳床前,低头看着他的心肝宝贝儿,那明亮的双眼溢出了豆大的泪珠,良久之后,他温柔地在琳琳额头吻了一下,抬起头来,一切都已恢复正常。

    “走吧,我们就不要打扰小宝贝儿了。”

    两人走出去后,等林静娴轻轻地把房门拉上,王博岩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就跌倒在地。

    “博岩,博岩……”林静娴脸色大变,忙蹲下身子,双手扶着王博岩的肩膀,摇动起来。联想到他今晚异常的举动,林静娴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她心中的那片阴影,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