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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幽幽梦境半虚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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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道:“嗯嗯,现在就杀了白虎,以绝后患!当然,凭借我一人之力,未必有多大的胜算,但如果你愿意帮我,和我一起杀了白虎,成功的几率少说有八成。”

    凌子桓呆住了,讷讷地问:“不是说帮我离开这个世界吗?为何要去杀白虎呢?”

    玄武嘴角逸出一抹冷笑,说道:“你帮我杀白虎,同样是帮你自己啊。你想想,若真如你所说,命运要如此演变下去,白虎化为妖星,将来必成大陆的祸根。如果已经知道了未来之事,还不采取行动,将来大陆祸患连连,我玄武岂不成了始作俑者。如果现在杀了白虎,历史将会重写!你所说的这些将不再发生!!到那时,这个世界原来的历史轨迹便会彻底打乱,与你那个现实世界所构成的差异,将会导致梦境的结束!也就是说,要想打碎梦境,就得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轨迹。你明白了吗?”

    被玄武这么一说,凌子桓有点懵了,但离开的办法,凌子桓听得清清楚楚,他注视着玄武,愣愣地道:“我这点力量,如何能帮到你啊?我已经跟白虎交过手了,根本打不过。”

    玄武猜到凌子桓会这么说,将手伸到凌子桓的眼前,手掌上的咒印浮现,光芒闪烁,一口幻化小型的东皇钟出现在凌子桓的视野中。

    “东皇钟,怎么在你这儿?”凌子桓惊讶道。

    “白虎从你身上拿到东皇钟后,将东皇钟交给了父亲大人,然后我从父亲大人那里偷来东皇钟,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教你我们神族的血技。你身上有完整纯粹的神族血脉,学习血脉技能丝毫不成问题。有了这两样,然后跟我联手杀了白虎,不在话下。”

    凌子桓看的分明,玄武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作为玄武,白虎是他的亲哥哥,即将他们两人之间有深仇大恨,都不该如何淡定吧。再说,这个时期,白虎与玄武之间的仇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还有,玄武可是心怀仁义的众神之子诶,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啊。

    不知不觉,凌子桓心慌了,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伍列子的话在凌子桓的脑海中回荡着……

    “梦境中的一切源自现实,却又脱离于现实,在虚无缥缈的灵海中演生。其实,说到底,梦境是真实还是虚假,是从一个人的主观上来判断的。它之所以虚无,是因为梦醒了,现实的一切一切照旧,就如同做了一个梦。它之所以真实,是因为心灵一旦崩溃,你便永永远远地陷入另外一个世界。梦境中的世界是否真实存在,谁也无法做出定论。”

    “还有,梦魇多罗兽其实也跟梦境本身一样,是一种半虚无半真实的东西!!它没有实体,游荡于浩浩荡荡的梦境世界中,它喜欢织梦,喜欢看人做梦,更喜欢攻占一个人的灵海。”

    “想要对付它,任何的力量都没有用,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与其说,这一次,你与梦魇多罗兽战斗,倒不如说你与自己的心魔战斗……我能帮助你的,就这么多了。在神族试炼的第三关,你宁愿自己死,都不愿伤害生命中的重要之人,但最终你没死,还通过了第三关。所以说,千万记住,梦境绝不同于幻境,梦中的所有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在梦境中死了,那就是死了……”

    嗡!!

    凌子桓大脑沉重,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当他重新审视着玄武那双眸子时,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涟漪,在轻轻地游荡着。

    当意识再次冷醒,凌子桓慌张地后退几步,身子疲软,瘫坐在地上,惊恐地说道:“你……你你你不是玄武,你所说的都是陷阱!!都是陷阱,都是陷阱,如果我真的跟你一起杀了白虎,那就真的回不去了!!”

    “玄武不可能以这种方式杀死白虎!玄武更不会从青龙那里偷取东皇钟,看似你偷了东皇钟刚好让我们更好地对付白虎,但仔细一想,你偷取东皇钟,然后救了我,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好像已经预先知道,如果你以带我出去为诱饵,那么我定然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然后,你就能带着我,顺理成章地去杀白虎。”

    “若我真的照做了,非但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反而永永远远地困在这里!哼哼哼,好深的套路,好深的套路啊,可惜再深的套路,仍有一定的逻辑错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其实就是……梦魇多罗兽!!”

    “玄武”面色一变,原来平静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狰狞,身上还散发着强烈的暴戾之气。

    “啊哈哈哈,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凌子桓冷笑道:“很简单,以玄武‘众神之子’的名号,绝不会干这样偷鸡摸狗、以一敌二的损事。看似毫无破绽的逻辑,却输给了你自己,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包括我跟你说的未来之事,你都表现得毫不吃惊。若非你侵入了我的灵海,有怎会对我知根知底?哼,看样子,你对我身上的故事很感兴趣,都不惜将自己融入我梦境之中,来挑战我的心性……”

    梦魇多罗兽声音沉闷道:“我精心安排的计划,就是想让你去杀白虎,不过这里只是梦境,就算你杀了白虎,历史的轨迹仍然不会改变。这里虽是梦境,却又真实存在的,在这个世界拥有正常的自然秩序、自然法则。因此,你若杀了白虎,不仅历史不会重写,而且你将永远陷入梦境之中,因为你已经破坏了这个世界的法则!!”

    “破坏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凌子桓心头一动,抬了抬眼,“你是说,我将未来之事告诉了这个世界的生灵吗?”

    梦魇多罗兽面对凌子桓,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反而很有兴致地跟他聊天,缓缓道:“你应该庆幸……如果我没有融入你的梦境,没有化身为玄武,而是你面对着这个世界真正的玄武,并将刚才的话一并道出。当你说完的那一刻,就已经相当于泄露了天机,破坏了自然法则,你将永远困在这个梦境之中……”

    凌子桓不屑地笑了笑,反驳道:“非也!不如我们换个角度考虑,哪怕玄武真的救我出牢狱,哪怕玄武相信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也不会因带我离开,而联手去杀白虎。不过,你说的没错,不管我遇到的是真玄武,还是假玄武,我都受到了一时的诱惑,而泄露了天机。单单是这一点,我就已经输了……我之所以还能跟你聊几句,只是因为你化身为了玄武,挽救了我一下。呵呵呵,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梦魇多罗兽听了凌子桓的话,只觉他心思缜密。他入侵过无数人的灵海,见识过无数人的性情,却没有一人,像凌子桓这般明辨是非,聪明睿智。

    “不用谢我,我只是许久没有见识到像你这样,拥有精彩绝伦的梦境故事。梦境虽是我织造的,但大多还是源自人内心深处的灵海。你的梦境不忍让我融入其中,不忍让我亲自来挑战一下你的心魔。”

    凌子桓问道:“那……现在,我是败了吗?”

    梦魇多罗兽默然了一会儿,谨慎地道:“单单就凭你泄露天机,你就已经败了,但令人意外的是,你居然在最后悄然醒悟,着实难得,而且因为我的缘故,你也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破坏了这世界的自然法则。所以总的来说,这第二重梦境,你非胜非败。”

    不知怎的,跟这梦魇多罗**谈,倒也蛮有意思的。其实,在自然面前,万物生灵都是平等的,只是各自站的立场不同而已。也不一定就说,人族是大陆的主宰,兽族就该沉沦。

    “那该怎么办?哎,我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啊!!你既然侵入了我的灵海,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梦魇多罗兽听着,顿觉有些好笑,但随后又对凌子桓平添几分敬重。堂堂众神之子的转世,身负强大血脉,竟在荒兽面前说这样的话。要知道,太古兽族在洪荒时代是被神族活活碾压的。

    可到了凌子桓这里,竟在兽族面前表现出这般诚恳的态度,不禁让梦魇多罗兽大为吃惊。看到凌子桓,他不禁联想到了玄武……

    “呵呵呵,不愧是众神之子的转世啊,你的性情可真是跟他一模一样。你对种族、对生灵、对自然的思考已经上升到无人匹敌的高度!我在你的灵海中,得知你曾在玄清宗,不惜违背门规,不惜一切代价,救出一只被困在结界中整整十六年之久的荒兽,名叫‘穷奇’……那时你才十六岁,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不简单啊!!”

    凌子桓直接躺了下去,头枕在双臂上,翘起二郎腿,望着洪荒时代蔚蓝的天空,惬意地点头道:“嗯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儿了……转眼我已经十九岁了,离开玄清宗已有三年之久。嗯,不知小奇它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小奇?是穷奇的小名吗?

    梦魇多罗兽心头暗笑,看着凌子桓那张俊朗干净不带一点杂质的面孔,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眸,有一股暖意缓缓窜入心头。对于一只荒兽而言,它与凌子桓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但只是跟凌子桓交谈了几句,便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众神之子,以你这样的心怀,他日必将纵横中外,流芳百世!!这是梦魇多罗兽在心里对凌子桓的猜测。

    “你放心,你与穷奇之间的缘分尚未结束,你很快就能再次见到它了……”

    闻言后,凌子桓眼神一亮,问道:“你的意思是,穷奇也在蛊风岛上?”

    “它不仅在蛊风岛上,而且还是……”梦魇多罗兽忽地默然,顿了顿,说道:“呵呵,再讲下来,我就该出卖队友了……”

    听梦魇多罗兽这么一说,凌子桓顿时了然了。他隐隐觉得,他与穷奇之间的缘分,尚未结束,而且在将来,他们或许真的有一定的交集!!!

    “好了,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在你的灵海中,有一块软肋,是你永远挥之不去的精神伤痛。若非我潜入你灵海的深处,给你织造第二重梦境,我还真发现不了,你还有这样一块软肋。”

    凌子桓听得慌慌的,所谓精神上的软肋,自然是极其具有挑战性的。就连在神族遗迹中第三关的心之试炼,都未能难住凌子桓,而深藏在灵海中的软肋,到底是什么呢?

    “既然你非胜非败,那我再给你织造最后一个梦境,你将进入第三重梦境。如果你能破解这重梦境,便永远不会在精神上受到敌人的利用。你若不能破解,还是一样,你将永远留在梦境之中。”

    “好!我倒想看看,我的精神软肋到底是什么?”凌子桓爽快地答应道。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凌子桓越是感兴趣。

    梦魇多罗兽深吸一口气,肃然道:“不过,在这第三重梦境之中,你将丧失全部关于真实世界的意识与记忆,来作为你在这重梦境泄露天机的惩罚!!”

    “你是说,在第三重梦境中,我将不会知道,自己正处于梦境中吗?”

    “对,你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将抹去。你会将你梦境中的一切,全部当做现实!就相当于,你又转世重生了一次……”

    凌子桓:“……”

    紧接着,虚空宛如一块玻璃,顿时化为了碎片。与此同时,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侵入凌子桓的大脑。凌子桓的意识渐渐模糊不清,仿佛有一把刷子将他大脑的全部一并抹光。

    浩瀚的星空中,孤星闪烁,梦魇多罗兽化作一道蓝光,直驱凌子桓灵海的最深处。在那里,凌子桓该面临怎么的精神冲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