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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曲江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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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礼仪没完,只是进行了一半,剩下的就全是李二的独舞时间,祭天完毕,就要祭祖,祭祖完毕,就要祭那些战死的亡灵。

    和尚们在曲江畔盖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寺庙,全天下的高僧云集于此,在香烟缭绕里祭奠普世间的亡灵。

    曲江畔平日里的衣香髯影的仕女和赋诗作贺的士子全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红色的袈裟海洋,梵音禅唱充塞天地,五色米不要钱一样的往水里倒,曲江里那些肥硕的鲤鱼顿时就成了座上客。

    “一千万钱铸就兰若,却不知天下的亡灵是否得安康?”长孙冲收起折扇,指点着那座大慈安寺指点一下,喝干杯中酒,又喃喃自语道:“若我麾下那些战死的亡灵得解脱,老子就是跪上个三天三夜又如何?”

    李泰的腿有点瘸,是他老子打的,与其他人无关,今日听说长孙冲在曲江上宴客,就拖着烂屁股死也要来,这个宴会可有个名头,叫做少年群英宴,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少年豪杰,哪有不来的道理。

    宴会的主持者是李承乾,长孙冲其实就是一跑腿的,太子殿下不好明目张胆的邀人饮宴,只好借一借长孙冲的名头。

    王公贵族的少年人都来了,云烨听说有无敌的歌舞,丰盛的酒宴,不穿衣服的美女,也就在程处默的拉扯之下半推半就的上了船。

    “啊,怀仁兄,气色如此之好,难道说是大礼仪带来的福分?”李泰的报复名单里没有李怀仁,但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有一只马蜂没去追逐李元昌,偏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点痕迹,到了今日,半边脸还是肿的老高。

    “晦气,哥哥我只不过遭了池鱼之灾,昨天去了韩龟家里,准备砸个稀巴烂泄一泄心头之怒,去了之后才发现他家的仆人丫鬟都跑光了,就剩下老母还有老婆,幼子,不忍心糟践,就一锤子砸烂他家看门的狮子就回来了,哥哥我的心胸换可以吧?”

    云烨挑起大拇指夸赞了一下,韩家的女主人不简单,这些天就守在家里等着往日的仇人登门复仇,专门把仆役丫鬟全部遣走,仇人登门了,就带着全家老少笑脸相迎,任打任骂不还嘴,砸了祖宗牌牌,也面不改色,这么一来,只要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会心生恻隐之心,把往日的梁子揭过去,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回旋的余地。

    比如李怀仁这种人就中招了,按理说他差点没命,多两只马蜂就是要命的是,硬是在那个女人的哀求之下砸了一个石狮子就收队,不能不说是一种异数,韩家日后还有希望。

    “哎呀呀,青雀啊,为何走路如此艰难,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云烨好心的帮李泰拍拍屁股上沾到的芦花,在他的惨叫声里,心灵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该死的,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吃点亏就不饶人。“李承乾扶住弟弟,给他座位上放了一个软垫,才回头和云烨讲理。

    端着茶碗喝茶的李恪对李承乾说:“大哥,这里面有个缘故,烂屁股是他自找的,所以有今日一劫,我们两个无缘无故受父皇的训斥,长春殿跪了两个时辰,您膝盖不疼了?怎么我的还在隐隐作痛?都是亲兄弟,倒霉就倒霉,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遭罪最深的恐怕是云烨自己吧,要不是那晚上他在和太上皇赌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啊,泄愤是自然的,您看,我就没有半点的惊讶。”

    兄弟二人的轻言细语,并没有妨碍那些端着酒杯或者茶杯的纨绔们,岸上有各种各样的光头可以取乐,谁有兴趣听别人的悄悄话。

    “这个和尚真是古怪,脑门顶上陷下去了一个坑,难道说挨了一记大锤之后这家伙居然还没有死掉,佛家果然高深莫测,佩服,佩服。”

    “看到那个在岸上划船的家伙了吗?老天爷,铁舟啊,陆地行舟果有其事,只是,他就不能用两条腿走路吗?非要在陆地上撑船?”

    “别傻了,那是苦行僧,据说用折磨**的法子可以成佛,一种常见的修行方式,杜兄,脑门下陷据说是修行有成的高僧,不可亵渎。”

    纨绔们对于从自己的坐舟旁穿梭而过的小船一个都没放过,果核,枣子,干果,蜜饯,点心不停地往下扔,那些高僧也果然是高僧,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在意,颇有唾面自干的意思,只是脸上的悲苦之色越发的浓厚了。

    佛家的地位不妙,在李唐他们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压,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丝曙光,却被孙思邈万家生佛的名头击得粉碎,玄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次的水陆道场,就是他们展现自己能力的一个展示场,全大唐的高僧都涌进了长安,就是为了水陆道场尽自己的一份努力。

    老和尚很多,恰恰是佛门的悲哀,说明后继无人,大唐在度牒上管理的很严,私自剃度那是重罪,官家对于庙产早就垂涎三尺,只要犯禁,紧接着就是严厉的打击,有时候买通他人装作孤苦无依之辈到庙里哀求梯度,方丈经不住哀求就给剃度了,准备事后再补度牒就是,谁料想,官家一来,被剃度者立刻大呼救命,说寺庙强迫他剃度,结果不言而喻,那些被发配矿山做苦役的和尚,里面不乏曾经的高僧,只要开始斗争,就没有退路可言。

    长孙冲哀伤了一会,就被何邵带来的一大群女人给吸引了,尤其是几个背着长剑一身劲装的女子更是让他心痒难熬,公孙大娘进宫了,见不着了,不知道皇帝把她藏在那个犄角格拉里去了,这些公孙十四五娘的,总不会还有大佬来抢吧,搓搓手,矮着身子就蹿进了二楼……

    何邵才说了两句话,就看见一个头戴紫金冠的少年怒冲冲的对他指着舱门,意思是出去,平阳公主的大儿子柴令武从来就对身份极为敏感,何邵就是走了他家的门路才保住了爵位,所以在群英大会里看到何邵,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难受。

    老于世故的何邵没有半点的不悦,低头哈腰的说:‘小公爷,我就是来送这些歌ji前来给诸位贵人们助兴的,没有久留的意思,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施了一个罗圈揖就转身出舱门,才跨出门,就看见云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脸一红,揪着云烨的胳膊走到一边说:“别笑哥哥,这一次承了谯公大恩,对他的长公子退让一些也是该的,你不要节外生枝,那个傻孩子不够你一勺烩的,咱两在草原上谯公对我们也算是照顾有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没看见。“

    何邵能在风起云涌的长安城里混的如鱼得水,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这回多少显贵都跌落尘埃,何家以商人的本质能够躲过这次风雨殊为难得。

    “你都不让管,我干嘛要多事,只是听说你最近在大量的收购长安地皮,你要干什么,准备盖第二个兴化坊?猪不要太肥了,就像我家的憨憨,现在走路都困难,没几天好活了,要不是顾虑小丫的感受,早就杀了吃肉了,你也快了,告诉你,你这次的生意云家不沾,我需要躲着你走路。“

    何邵这才发急了,一连声的问为什么,钱财不是越多越好么,怎么会有问题。

    “你也是少有的精明人,知道现在朝堂对商贾的看法吧,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商税现在已经占到了国库总收入的三成,这可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最多占到长安的三成,我听说啊,魏征,虞世南,刘政会三个人正在琢磨怎么规范商税,你小心被当成娃样子被拎出来。“

    何邵的胖脸一下子就没了血色,他的摊子铺的太大了,一时半会的那里收得回来,想要把尾巴一刀砍掉又太疼,只有长吁短叹的等云烨给他出主意。

    “谯公现在就不错,现在没了军职,在家里闭门不出,你和他以前的部下来往甚密,你就该去找他给你出主意,你看看他儿子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他家也不想和你多纠缠,还不知死活的上杆子往上爬,赚钱赚个没够是吧?”

    话里话外的给他说到,毕竟以前算得上兄弟,这几年被银子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局势,光是他家的宅子就修建的比王府还要豪华,听说还打算往外扩一下。

    拍拍老何的肩膀,进了舱房,话说里面的舞蹈已经开始了。

    长孙冲请柬上的话果然没错,里面的歌ji果然穿的很少,肚皮和后背裸在外面,穿着纱衣在里面扭来扭去。看不见腿,但是葫芦一样的臀部轮廓若隐若现的让人热血沸腾。

    柴令武别看年纪小,很显然已经是花丛老手,只要看给他倒酒的歌姬脸泛桃花,就知道这家伙桌子底下的手不老实。

    摸了咸鱼的手也不洗洗,就去拿鸡腿,这小子也太不讲究了。云烨搬着自己的案子往窗户边上靠靠,免得一会不小心抓自己桌子上的食物。(未完待续)